她想辩驳,但他手指不知按到了她哪里的筋,她吃痛之下闭了嘴。
他抬头看她一眼,目有丝丝笑意。
徐清圆眨眼,不知是自己取悦了他,还是他心情确实不错。
再捏了一会儿,晏倾见她仍不吭气,而以他对人身体的了解,她腿麻应该已经疏解了。
他不点破,只低声“舒服了要告诉我。”
徐清圆乖乖地应一声。
旁边路人听到这话,目光诡异地看眼这对别扭小儿女好奇怪的对话。
而那边,晏倾又捏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她说“好了好了。”
晏倾扶她站起时,心想真是好不省心、不太听话的一颗小露珠。
二人便一起去挂灯笼。
他们挑了人少的地方,徐清圆只抬头递东西,晏倾将二人的灯笼和木牌一同挂起来。
徐清圆仰着脸,看各式灯笼的流火映在晏倾面上。每有光如涟漪流动,他的睫毛就会不适地轻轻一颤,那光便落在他浅红的唇上。
可惜黑色斗篷过于宽厚,藏住了他的身长与腰肩。但他已经是如此的彬彬有礼,温柔典雅。
徐清圆帮忙时,怀中那方才老板送的两本书掉了出来,砸在地上。她怕晏倾看到了害羞,连忙趁他挂灯笼的功夫去捡书。
她匆匆将一本书藏入怀中,另一本写着情爱故事的传奇话本则被风吹开一页。徐清圆捡它时,无意中扫了一眼。这一眼让她一怔
这页书上的字译成白话,便是说,当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在万物暗暗中独独看到他,会觉得时光岁月就此停止。
徐清圆茫茫然地想如果书上说的是对的话,她确实很多次在晏郎君身上看到时光岁月的静止不前。
这是否是很明确的喜爱呢
徐清圆看得出神,晏倾唤了她好几声她才醒来。
“她不是叫媚娘,她的媚不是妩媚的那个媚,而是彻夜不寐耿耿不梦寐的寐。是乔宴,乔子寐的那个寐。
柳叶眉,瓜子脸,桃花眼,琼鼻朱唇,若是眉心再点上一朱砂痣
她踮脚得那么不稳,眼看要摔,晏倾不得不从后上前,扶住她手臂,从后将她扶稳。
她目光清润明亮,目不转睛“美人在骨不在皮。若有一副好骨相,即使毁了容,底子却仍是完美无缺的。媚娘可惜在脸上有疮疤,若她用胭脂水粉藏住那些疮疤,那么她的脸”
晏倾道“原来如此。卖我灯笼的老妪也是这么说的。”
她向前一步,他后退半步。她便不走了,眼睛亮如辰子,如同逼问他
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
徐清圆忙将书收回怀中,对上晏倾不赞同的目光,她一本正经“我读书呀。不管什么书,都有用的。哥哥你现在不喜欢这些书,难保有一天会喜欢。”
他微微一笑。
他虽然拒绝,可是又没有推她。徐清圆仍笑吟吟,在他周身的中药苦香中,觉得安全万分。
徐清圆应一声,被他牵走两步,突然惊呼“我的帷帽扔在地上,忘了拿了。”
徐清圆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如同一道闪电掠入徐清圆脑海中。
她的动作粗糙又笨拙,撞得一整片木牌哗啦啦响彻。
徐清圆问“晏郎君,你觉得媚娘漂亮吗”
晏倾问“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晏倾怔愣,心中苦笑。他要如何告诉徐清圆,他在去年四月才真正看清她长得什么模样。短短大半年,要他判断世人的容貌区别,太过为难他。
晏倾松手间,她一拧身,如滑溜小鱼从他臂下弯腰穿过。他被迫抬高手臂,吃惊地看着徐清圆奔到他那只灯笼下,踮脚去够上面的木牌。
岁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
是你不自禁了么
一个女子提着灯,在人流中不紧不慢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