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呆呆地看着晏倾若非她了解晏郎君,她都要因为这么快的动作而误会晏郎君是武林高手了。
徐清圆燥红脸起身,见晏倾已经挂好了灯笼和木牌,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块木牌,忙喊晏倾。
沮丧后的她振振心神,笑着探身“你的木牌上写的什么”
他笑而不语。
晏倾不语,他扫了眼她木牌上的字,抬头看她一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她的木牌挂到了她的灯笼上。
徐清圆追问“连你这样对容色不在意的人,也无法看出她的美貌吗”
她一怔,因为晏倾动作太快了。他挂她木牌挂得那么慢、那么优雅,还帮她调整流苏的方向。挂他的木牌,他直接挂于一片木牌的最高处,抬手落下的动作干脆利索。
夜风徐徐,仰着脖颈的徐清圆看到了自己木牌上的几个字岁月如有意。
她摘下自己腰间的一块木牌,珍重地交到晏倾手中,婉婉道“这木牌是最重要的一块了是我卖灯笼时一同赠与我的,陪我一起走完了上元桥,小二一直告诉我不下桥不让我看它。它比其他木牌都要灵验。”
晏倾无奈“徐娘子。”
晏倾拉住她“追上她”
她专注地看着媚娘,看周围人对那丑女的厌弃。她看得久了,忽然觉得如果不是那些疮疤,媚娘应该也拥有和映娘、死掉的木言夫人差不多的容貌。
徐清圆“你没话说吗”
她终于也觉得两人靠的太近,慢慢后退。她本怀着少女情怀,兀自想羞赧一下,然而她抬头时,目光越过晏倾肩头,看到了桥对面走过的一个人影。
只有读书多的人,才能看到“岁月如有意”,就瞬间知道两句是一对。
徐清圆幽怨看他。
晏倾不知如何回答“世人恐怕不会觉得她漂亮。”
风自身后来,吹掠二人衣裙,如同鹤影在火海中相拥。此时的暧昧与方才安慰性质的拥抱不同,而这是极美的。
徐清圆说“我现在应该可以看它写的是什么了。”
徐清圆“你的木牌上写的是情来不自禁。岁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你的与我的是一对,你不想被我发现,想瞒住我。”
他停顿一下“映娘也是。”
她微有失落这看着也不是特别有吉祥的意思啊。
她想象着媚娘的容貌。
她一回身,便差点撞上他。
晏倾回身,与她并肩而立,一同看着桥对面那个提灯女子。
她胡说八道,伶牙俐齿,晏倾不和她多说。
晏倾镇定“我又没说有什么。你若是想看,直说便是,何必做这么危险的事”
她一下子攀于围栏,手指微微发抖“媚娘,媚娘不,我们错了
他怀中半扶半饱的少女眼尾飞红,乌灵灵的水眸抬眼看他。她笑盈盈“我看到你的木牌上写的什么了,难怪你表情那么奇怪,难怪你挂得那么快。”
他笑了笑,慢吞吞道“我是在想,露珠妹妹既会算账,又会找郎君的错处,又狡黠又直白。这么一位佳人,不知会吓傻多少郎君。”
电光火石间,远处的媚娘忽然抬了头,目光幽若,似含笑,又噙嘲。面容丑陋的女子衣裙飞扬,隔着人海与岁月,与此处的晏倾和徐清圆目光对上。
二人对视。晏倾过了很久才移开目光,将手放于她肩上,轻哄“好了,不要过分。在你给我答复之前,还是应该注意分寸的,对不对”
“她不叫媚娘,她叫寐娘她也不是寐娘,她是木言夫人,从未离开过小锦里,她就是叶诗”
她问“你情来不自禁吗”
徐清圆喃喃“媚娘好久不见她了。”
晏倾说“小锦里和官府牵扯太多,两任楼主都死后,它开不下去了。楼中许多女子变卖家当打算离开小锦里,我让张文监视小锦里动向。媚娘也是那些想离开的女子们之一。”
而徐清圆压根也不在意晏倾的回答。
周围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灯火流转时,她额头和半边脸都是可怖的、凹凸不平的疮疤。
她抬头,想看那木牌。晏倾牵过她袖子,说“人多眼杂,我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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