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缙当即便想到了南阳府的情况,不由得无言以对。
就一会儿功夫,唐阔就跑了回来,对沈伯文道“老爷,小的去那边看过了,粥是稠的,里面也没掺沙子,几个棚里都差不多。”
他机灵,自家老爷和谢大人在这儿不方便过去瞧,就自个儿过去帮忙探查了。
沈伯文听罢便“嗯”了一声,道了声辛苦,随即问谢之缙“先回去”
谢之缙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等他们走到家门口,谢之缙忽然开口道“延益,我想明日就去锦州。”
沈伯文并不觉得意外,他对好友也算是有些了解,能够明白他此时在想什么,于是并没有多加挽留,只颔了颔首,道“早些去也好。”
谢之缙这个首辅之子的名头,想必是很有重量的,说不定还能压着他们及早开工。
二人一道在前院用过饭后,谢之缙回了客房,沈伯文则是朝正房走去。
还未靠近,便听见屋内传来女儿低低的啜泣声和认错的声音。
他心中疑惑起来,干脆脚底下拐了个弯儿,往书房走去。
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并不打算干涉妻子管教女儿,父母对子女的教养过程中,最忌双方意见不同,若是辩驳起来,难免会伤及另一方刚刚树立的权威,这样不好。
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走进,就算什么话都不说,无形之间,阿珠也难免会把自己当成能给她撑腰的另一方,这样一来,妻子对她的教导便会大打折扣。
既然如此,沈伯文便干脆不进去了,等那边尘埃落定之后,再私下向如玉了解情况更好。
等到沈伯文手中的书被翻看过三页之后,书房的竹帘被掀起,周如玉端着茶走了进来。
他起身接过,轻声道了声谢,让她坐下,这才问起方才的事来。
周如玉眉间笼上清愁,闻言便将事情道来。
原来是方才用饭时,阿珠碗中还剩了一半的饭就不打算继续吃了,周如玉问起时,她还道今日没做她喜欢的菜,因而吃不下饭。
周如玉登时就发了火。
她与相公都在因为大旱伴随着饥荒的事忙碌,而却未曾发现阿珠竟如此不晓事,会做出浪费粮食的事,她一阵阵的头疼,但还是念在她年纪小,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也不该蛮横地怪她,应当由父母教授道理,仔细教养。
沈伯文听罢,沉思了片刻,道“她今年也已经十一岁了,不算小了,不如这样,回头你再出去忙施粥的事时,就将她带在身边,我们口中说再多,也不如让她亲眼见到所带来的感受深刻。”
至于他自己,方才听到妻子也讲了是如何跟阿珠说的,他自觉她已经说得很全面了,自己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想了想,便站起身来,走到书桌跟前,倒水研墨,铺开一张空白的纸。
在纸上落笔写下“悯农”二字。
随即著上李绅二字,再之后,一首五言绝句便落于纸上。
见他动笔,周如玉走到旁边,看到最后,便不自觉地念了出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