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铎挨了母亲的暴打,他滚在地上,脸颊肿起,手臂上全是掐痕。
而母亲好像突然清醒了,或者说是冷静了下来,她突然哭着将小贺铎抱在怀里。
“小铎,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对不起。”母亲抚摸着贺铎肿起来的脸颊,“对不起,妈妈下次不这样了。”
她摸着小贺铎的脸,又整了整他凌乱的衣服。
“你别生妈妈的气,以后妈妈更努力的挣钱,过两天你生日,妈妈给你买个大蛋糕补偿你,好不好”
小贺铎再次醒来,他还是在那间小而破的卧室里,窗外红月依旧。
屋子里很静,没有了母亲那尖锐的高跟鞋声。
小贺铎慢慢转头,看向衣柜上的镜子,镜中映着他稚嫩而平静的脸。
他静默地看了一会,心想,母亲应该死了。
许久之后,小贺铎下床,推开门。
客厅同样安静死寂,但大门与母亲的卧室门都开着,红月冷冷投下猩红的月光,穿过大门,落入客厅,在脏兮兮的地面上铺出一道亮光。
小贺铎顺着亮光,往母亲的卧室看去。
和他的破小卧室不同,母亲的卧室宽敞而华丽,有着柔软的红色大床,以及轻灵的床幔。
而此刻床幔半开,母亲仰躺的脸从柔软的纱幔里伸出来,她漂亮的双眼大大睁着,头颅下垂,白皙的脖颈拉长,像是柔软的天鹅颈。
可她的脖子上,有着一道狰狞的掐痕。
小贺铎定定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的尸体,平静地想,接下来他应该到街上去流浪乞食了。
他会成为连野狗都不如的垃圾东西,就像母亲骂他时说的话一样“你还不如一条狗”。
小贺铎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家,等他站在街道上时,他抬头看见了红月。
那轮血月巨大而阴冷,一动不动的半挂在空中。
街旁是密集挤压着的铁皮破屋,其中一间屋子有着一方小小的玻璃窗,深色的窗帘紧紧闭合,形成一面半透的镜子。
红月的光落在玻璃上,反射出微光。
小贺铎的注意力被微光吸引,他转头看去,玻璃模糊映出他此刻的模样,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张青面獠牙的厉鬼面具。
小贺铎抬手摸着面具,他记起来了。
母亲过世后,他独自一人流落街头,靠着翻捡垃圾,乞讨或者盗窃苟且偷生,这张面具,是他有天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小贺铎戴上面具,却并不是因为好玩。
他其实长得很漂亮,就像是他母亲,不仅五官好看,骨相也极其出挑,所以他每天除了挨打以外,还经常碰见不怀好意的变态。
在这个完全没有法律保护的贫民窟里,他这张漂亮的脸,带给他的只是更多的欺辱。
小贺铎低着视线,一片红色的雪花忽然飘了下来,落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腕上。
他低头看着,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下雪了。
红色的雪很快变得密集而冰寒,刺骨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冻得小贺铎瑟瑟发抖。
他拢紧了身上那单薄的破外套,下意识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没了家之后,他住在一个漆黑的巷子拐角里,那边挨着一家饭馆的后门,也是饭馆放垃圾桶的地方,既能躲风雪,还能捡到一些食物残渣。
穿过几片密集的铁皮破屋,小贺铎找到了那个巷口。
饭馆还亮着灯,屋里温暖热气从门缝里溢出来,那个黑色的垃圾桶就挨着饭馆后门,大概是刚刚倒过剩菜,小贺铎还能看到垃圾桶里冒出的热气。
他开心地跑过去。
进入巷子时,一段记忆从小贺铎脑海深处闪回而过,他脚步立即顿住,潜意识告诉它,今晚的饭馆后门会发生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但小贺铎想了很久,怎么也想起那糟糕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