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他过往的人生和职业生涯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时此刻,杨淮安从面前这个花季少女纯净如水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的慈悲。
他既惊讶,又觉得荒唐,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哪来的什么慈悲
一定是他脑子抽风,神经错乱了。
杨淮安停止胡思乱想,若无其事地问“明天还跟我出去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梵音站得有点累了,她坐到电视柜上,偏头看着杨淮安,不答反问“怎么得上这个病的”
杨淮安耷着眼皮,梵音细白的小腿在他的视线范围里摇摇晃晃,把他的心都摇乱了。
“两年前,我协助缉毒队抓捕一群毒贩,其中的一个小头目用注射器的针头刺伤了我。”杨淮安无意识地蹂躪着手里的塑料水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当时我同时负责好几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我意识到隐患并开始吃阻断药的时候,已经晚了。”
安静须臾,梵音问“那你还能继续做刑警吗”
“跟着左队来k市抓捕逃犯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等这个任务圆满完成后,我就打算辞职的。可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突然被丧尸病毒摧毁了,每个人都被迫走上了未曾设想过的道路。警察不再是警察,逃犯也不再是逃犯,曾经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成了一场虚无。”杨淮安自嘲一笑,“不过,和恐怖的丧尸病毒一比,流淌在我血液里的艾滋病毒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梵音看着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轻声说“左队长回g市是为了女朋友和孩子,春生叔叔是为了让死去的妻子魂归故乡,我是为了找一个依靠,你回g市又是为了什么”
杨淮安想了想,蓦地陷入迷茫,自言自语般呢喃“你还真问住我了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也没有喜欢的女人,更没有孩子,我在g市了无牵挂,为什么要回去呢”
梵音不禁有些恻然。
杨淮安的人设,可以说是美强惨本惨了。
当一个美强惨的男人在你面前显露脆弱时,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心生怜爱呢
反正梵音做不到,这一刻,她甚至想给杨淮安一个拥抱。
梵音赶走那些杂念,说“或许是你太习惯追随左流之了,所以他去哪你也跟着去哪。”
杨淮安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也可能是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一样,所以去哪都无所谓。”
梵音认真地说“你是一个自由的人。”
杨淮安扭头看着她,笑着说“你真会说话。”
四目相接,梵音不闪不避,杨淮安也默默定住。
少女清润的眼,犹如一汪明净的湖,杨淮安觉得自己好似掉落在湖面上的一片叶子,风带着他,漂漂荡荡,去往无何有之乡3。
怔愣间,杨淮安几乎要凑过去吻她,幸好及时悬崖勒马,他慌忙打碎那些旖旎的幻想,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走不走赶紧的,别在这儿碍眼,我还得接着锻炼呢。”
梵音竖起一根食指“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杨淮安板着脸“问。”
梵音拿起其中一个药瓶晃了晃“是不是只要不停药,你的身体就不会有问题你吃的这两种药,难不难找”
杨淮安“这是两个问题。”
“你回答我嘛。”尾音不自觉地带了点小女孩的娇嗔。
杨淮安莫名有种被拿捏的感觉,无奈地回答“这两种药是国家免费向艾滋病人的抑制类药物,疾控中心的药房里有很多,暂时没有停药的隐患。只要不停药,我的身体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梵音说“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