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道“老大,这是iz的画真品吗那我们的项目是不是有救了我们我们”
他性格内敛,这样的激动已是失态。
陈寒丘没理蒋凡聿,他低头将画仔细看了一遍,擦干净手,抚平所有痕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拢进画筒中,再放进绒布里,抱在怀中。
“老三,是假的。”陈寒丘神情平静,盯着蒋凡聿的眼睛,重复道,“这画是假的。”
蒋凡聿的笑容停住,他扶了扶眼镜“怎么会是假的”
陈寒丘那么爱干净一个人,他不会把湿雨伞带进家门,不会把外卖就这样丢在地上,不会不换鞋就走进来。
更不会,在看见他的瞬间就把画拿回去。
蒋凡聿肯定,这画是真的。
“老大,肯定是真的。”蒋凡聿拿出查到的资料,急忙道,“你看iz的画值多少钱,你看看,我们有希望了”
陈寒丘依旧冷静“老三,别去想这幅画。”
蒋凡聿愣愣看了他几秒,喃喃道“你早知道吧,也对,你去了那么多次画展,不可能不知道iz的画多少钱”
说着,他蹲下身,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只有一扇小窗的房间,四处围墙,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机器,机器机器机器,早也机器,晚也机器。
陈寒丘,也冷静地像机器。
蒋凡聿低下头,用力抓着头发,闷声问“你知不知道,我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你知不知道阿融焦虑地睡不着,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不道”
他说着,忽然停住,盯着陈寒丘。
“老大,画卖了可以再买,我们以后会挣很多钱,可以再买iz的画,现在、现在能不能”
蒋凡聿双眼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
陈寒丘沉默地听着,他几天没睡,眼底一片血丝,此刻听到蒋凡聿的话,他心中有过一瞬的动摇。
是啊,现在饭都吃不起,马上就要快要活不下去了。
卖了这张画,他们目前的困境迎刃而解。
许久,陈寒丘低声道“抱歉,老三。”
蒋凡聿反应了两秒,忽然起身,大叫着推倒连靠背都没有的椅子,拔掉在他眼前一片混乱的电线,小小的房间内发出巨大的响声,转眼便是一片狼藉。
“陈寒丘你睁开眼看看”蒋凡聿梗着脖子,冲着他大喊,“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寒丘抬起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蒋凡聿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卖还是不卖,你说一句不卖,我马上就走。”
陈寒丘压抑着情绪“老三”
“卖还是不卖”他重复。
“我做不到。”陈寒丘拽开他的手,哑声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因情绪起伏,陈寒丘的脸和脖子一片通红。
他坐下,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挡住自己濒临失控的神情,低声道“老三,这是这是我的礼物。”
这是支撑着他往前走,唯一的动力。
这是他漆黑的天空中,唯一的光亮。
那时,女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和他说
陈寒丘,遇见你真好。
陈寒丘,你要好好生活,会好起来的。
陈寒丘,我们以后也一起上学吧,一直在一起。
陈寒丘三言两语说完当时的事,情绪稳定。但他一抬头,对上一双泪眼,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一副要哭的模样。
他微怔,反应过来,笨拙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做好,老三他不是怪你,是怪我”
他漆黑的眼睛写满慌乱。
又完全是少年模样。
施翩看着他,听着他词不达意的抱歉,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随手一抹眼泪,咕哝“谁因为他难过你这个大傻子,大笨蛋,大木头,大倔驴”
她念念叨叨,掀起被子,盖住脑袋。
陈寒丘看她躲起来的模样,轻拍了拍被子,低声问“还要听吗我可以讲别的。”
施翩闷在被子里,悄悄擦着眼泪。
谁要听这些傻子才会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老三我还没吃上泡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小周吖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