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翠芝心急如焚地问“那张字据你还留着么”
胡锦绣在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搜寻“不出岔子的话,应该还在老屋里,我得回家翻翻,公公生前有一个不用了的箱笼,里头还有些他没烧掉的旧衣服,好像是放在那儿。”
段汁桃也心焦地说“游大林这会儿不会还在院子里吧可别叫他给翻出来了”
说得众人把心骤然一紧。
吾翠芝缓缓道“刚刚一鸣和他打起来,这孩子到底也成人了,在游大林那吃不了什么亏,倒是游大林,结结实实地被一鸣抡了几拳头。”
众人又把视线齐刷刷地投向游一鸣。
往日腼腆内敛的游一鸣,紧抿着嘴唇,把头垂的更低了,只有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爷爷的箱笼我知道放哪,我回去找。”游一鸣不咸不淡的说。
胡锦绣马上不答应“万一他还没走,到底是你的老子,你怎么好打他,天下只有老子打儿子,没有儿子打老子的”
吾翠芝简直恨铁不成钢,心窝子像煮开了一锅沸水,道“你啊,真是糊涂到家了他能打孩子,就不许孩子还手么要是我家老张敢这么把强子往死里揍,老娘我第一个抡了菜刀要了他的命你倒好,非但不护着孩子,还要教孩子和你一起受罪是朵棉花,捶在上面,还知道反弹回来,你呀你,锦绣,你可真不知让我说什么好”
段汁桃闻言也是一阵无语,这可真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瞧瞧游一鸣那孩子,十几岁的光景,正是男孩子最活力张扬的时候,少年的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竟在他身上暮气沉沉,恍如老态龙钟,心如沉潭的将死之人。
段汁桃暗暗捣了捣单星回,说“你和一鸣一起去,真碰上什么事儿,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沈岁进和薛岑马上接嘴说“我和他们一起去。”
段汁桃吓了一跳,姑娘家家的,怎么好让她们去看又打又杀的场面,何况沈岁进这样一个金玉堆里供出来的大小姐,真磕了、碰了,就是对沈家也不好交代。
吾翠芝知道这里头的轻重,这厢正为难该怎么劝住两个丫头,不成想,堂屋的门口已经站了个人影
“我去会一会那游大林。”
徐慧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就连一向机警的花卷都没察觉出动静。
吾翠芝一合计,恶人还真得有个女夜叉去磨。
徐慧兰作为女领导,说一不二的手段,手起刀落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家属院里的女人们早有耳闻。
刚刚,段汁桃在巷子里大声吆喝的时候,徐慧兰就注意到了隔壁院子里的动静。
两家的矮墙基本就是个摆设,隔壁说话稍微大声点,都逃不出她的耳朵。
倒不是她心热要去上赶着帮胡锦绣处理家务事,而是沈岁进想掺和进去,她舍不得。
听了半晌的墙根儿,只怕那游大林不是什么善茬,回头孩子搭进去了,沈海森不得急疯了
徐慧兰出门的时候已经换下了拖鞋,穿上了牛皮靴子,身上却还裹着法兰绒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