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府城,什么都要钱。
置办好灶房需要的物件,青桃又买了两斤多五花肉,两条鱼。
钱栗树和罗狗子帮了这么大个忙,肯定要留人家吃午饭的,从家里带了腊肉青菜,再炒个回锅肉,煮条鱼就行了。
在集市耽误的时间长,回去已经快到晌午了。
出门前她挎了篮子,旁人看不到篮子里装了什么,但经不住问。
才走进巷子,就有人撩开衣杆上的衣服探过来,“你是新来的那家吧,出门买啥了一大早就看到你家有人进进出出的。”
钱栗树出手阔绰,那么多家具不可能没人看见。
衣柜桌椅可不便宜,会过日子的人才不花那个冤枉钱买新的,多是四处打听,买富人们不要的,虽是用过的,修修补补接着用不成问题。
谭家家具全是新的不说,单是石头做的水缸就不便宜,还有那些瓶瓶罐罐,没个几百文下不来。
置办这么多物件,要么手里有钱,要么大手大脚不懂节省。
青桃身上穿的是粉色袄子,脸颊红润,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可谭家如果有钱,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偏跑到这种地方来,哪怕她们嘴里不承认别人说她们穷,但住在这边的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所以柳氏在院里等着青桃回来,探她底细。
青桃不是没有心眼的人,低下头,装出副怯弱的样子道,“我爹来府学读书,不知何时是个头,院里什么都没有,不花钱买有什么办法呢”
真是没有路子的。
不知为何,柳氏心头舒坦许多,看青桃的眼神除了不赞同,还有些许同情。
“你啊,年纪小,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城里物价高,家具摆设搁家里又没外人看,淘些别人用过的就得了,花这么多钱买新的,亏不亏啊。”柳氏三十出头,青桃称她声婶子也是当得的,她继续道,“你娘呢,怎么没见着她出门”
很多双眼睛盯着,都看邵氏在院子里露了面,没有出门。
青桃脑袋垂得更低了,“她有别的事情忙。”
再忙也要自己出去才买啊,丫头这么大点年纪,哪儿是讨价还价的料,做她生意的掌柜恐怕笑得牙都掉了吧。
柳氏摇摇头,又问起青桃家里的情况,诸如兄弟姐妹,叔婶伯娘。
追根究底,就是想了解谭家有没有钱。
青桃倒也实诚,家里多少口人俱老实回答了。
得知她有三个兄弟,柳氏眼里的同情更甚,儿子留在乡下看似是过苦日子,但城里的日子何尝不可,哪家闺女不是起早贪黑的洗衣服做饭,不是谁都有她小姑子那个命的,兄长进城读书,她跟着进城享福,整日什么活都不做,天天绣花绣衣服打扮自己。
柳氏叹气,“快回去吧,你娘盼着你回家做饭呢。”
“嗯。”
青桃小碎步的跑开了。
身后柳氏与隔壁媳妇说话。
“以为哪儿来的小地主,结果是个乡巴佬,她娘怕不是个后娘,这么小的姑娘就东奔西跑的忙活,可怜哟”
隔壁媳妇洗完两盆衣服了,甩甩手上的水,锤了捶后腰,笑着道,“你当谁都有你家小姑子命好啊,那姑娘我瞧着模样好,她娘不带她兄弟就带她来,约莫指望她嫁个好人家换钱呢。”
把姑娘送去做妾的人家又不是没有,就说李家,也是起过那种心思的。
两人相识一眼,心照不宣地轻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