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在泥泞路上走了四十多分钟,鞋袜早就打得透视,加上坐车那么久,她一双脚不光冷得想冻铁,肿胀得更像充了气的猪蹄。
光是看着霍朗就觉得心疼,轻打那一下又感受到入骨的冰寒,他心里更不是滋味,登时就将司宁宁两只脚丫拢在一起,揣进怀里暖着。
司宁宁怕冰着他,着急往后缩腿,霍朗却是圈得更紧,目光灼灼盯着她严肃追问“刚才说的话听见了没”
“听见了,都听见了,以后绝对不在夜里独自行动”司宁宁发生保证,白嫩指尖伸出在霍朗肩头戳了戳,难得软下声音哄道“有热水吗我泡泡脚,不用你这样暖”
“水是早上烧的,估计不怎么热乎了,你先进被窝里坐一会儿,我去烧水很快就回来。”
霍朗揭开被窝,略带一丝强制性地将司宁宁塞进被窝严实捂好。
司宁宁半推半就,霍朗马上要走出屋子时,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问“我睡房间,你睡哪里”
陈家睡觉的屋就两个,霍朗独自一间,另一间两个小家伙睡着。
现在她占了霍朗的房间,那霍朗睡哪里呢
“”霍朗顿了下,仿佛经过短暂的思考,他道“我睡堂屋,有被褥,一会儿再生个火盆,不冷的。”
安排还算妥当。
司宁宁轻“嗯”一声,缩回脑袋,像是真的老实等着霍朗回来一般,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紧张。
说起来怪尴尬的。
那会儿只想着躲避知青点的追问,完全没想过来陈家以后,会睡霍朗的房间,把霍朗挤走
高挑魁梧的大个子,看着就不像是细心的样子,却妥帖地将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生怕她嫌弃。
司宁宁都看在眼里,只是霍朗妥帖归妥帖,还有一件事他却忽略了。
枕头。
他换了床单,还了被面,唯独落下了枕头。
司宁宁鼻尖耸动,侧过身嗅了嗅,垫着素色枕巾的稻壳枕头对她来说其实有点高,但是上面还残留着霍朗的气息,汗味肯定是有的,不过并不重,应该也是日前刚换过的。
原是脚冷得打哆嗦,可嗅着鼻息前熟悉微微凛冽、纯粹的气息,霍朗含着温柔笑意内敛的面孔仿佛近在眼前,司宁宁前一秒还支棱的脖颈,下一秒便沉沉压上了枕头。
霍朗端着热水回来,司宁宁早已睡熟,路上真的是累着了,连呼吸都沉重得香“呼呼”的鼾声。
霍朗不忍心打扰司宁宁休息,就自己拧了毛巾先后帮司宁宁擦了脸和脚。
司宁宁脚丫子回暖不明显,还冷得跟铁一样,霍朗犹豫半晌,蹲在床尾,手探进被子里攥着司宁宁脚丫帮她暖脚。
期间大抵是攥得有些紧了,司宁宁不安分蹬了两下,霍朗连忙将手松开了些,她才重新归于安静,好好睡觉。
霍朗就这么在床尾蹲了有半刻钟,直到司宁宁脚丫温度重新暖回来才反手,刚起身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傍晚吃的年夜饭,夜里又喝了顿酒,声音指定不能是他的。
原是酒劲加上困,霍朗有点犯迷糊,可想着司宁宁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期间一点东西都没吃,他困劲儿瞬时清醒,细心为司宁宁掖好被角,霍朗起身又去厨房忙活。
再次回来时手里端着大碗,他把碗放在床头边的四方小桌上,揭开被角哄着司宁宁起来。
司宁宁累得厉害,强撑着不睡还好,一旦睡下就得把瞌睡睡足,要不然眼睛睁不开那可不是假话。
司宁宁闭着眼脑袋歪来扭去,不管霍朗跟她说什么,她都配合的“嗯”一声,来去几次,霍朗就知道她还迷糊着。
可人是铁饭是钢,这人在回去的路上就没吃什么,到家一堆麻烦事估计也没好好吃顿饭,回来那么久的火车,更是如此,这会儿都到家了,再不吃点东西,身体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