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不敢往下想,只能背上背着行囊,左右开弓一手一个,想带着两小只将司宁宁甩开。
你追我赶的途中,曾经一直盼望的雪,在这一刻姗姗来迟。
霍朗心里沉重,望着峡谷间灰扑扑的天空以及密密麻麻的雪花,不觉嘲弄叹了口气。
曾经多么期盼这场雪啊
他等了快两年。
一直以为,雪下的那一天,就是他和司宁宁结合的那一天。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
凛冬降临,大雪来临之际,就是离别之时。
霍朗深深呼出一口气,跟前瞬间就涌出了一阵白雾。
到底是害怕和司宁宁对上,他干脆一躬身,一边腋下夹着一个,虎步生风在山中跑动起来。
可后方的司宁宁也不曾放弃过,紧随其后地跟着,她喊着霍朗的名字,每间隔几分钟,霍朗这边听到的声音就会更大一分,足以看出,在这段路程中,她是多么坚毅、多么地坚持的不肯松懈
霍朗一颗心越来越沉重,而一开始还能忽悠住的禾谷和早苗二人,在逐渐听到司宁宁清晰的声音后,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好忽悠了。
“大哥,就是司宁宁,我听见了”
和谷胡乱踢腿挣扎,“你放我下来,我会跟你走的,但是我要先跟司宁宁讲几句话”
早苗也道“大哥,宁姐姐在追我们,你放我们下来吧,说不定她就是想说几句话等说完了,就回去了。”
与其让司宁宁跑那么远,那么辛苦那么累,不如停下来,看看她想说什么呢
说不定只是想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呢
霍朗步子不停,只重复告诉他们两个一句
“听错了,是山里的风声。”
“你骗人”
禾谷察觉出不对劲,使劲扑通。
两小只分量不轻,霍朗扛着他们走了好一段路,加上悲伤还有一大包行李,一直没把持住,一下子让他挣脱出去。
和谷双腿落地,站稳后立马就掉头往后跑去,霍朗反应匀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不由分说把人拉回来,什么解释都没有,强制拉着和谷继续往前走。
和谷无法组织霍朗的脚步,气恼之下使劲哭闹,抱着霍朗的手又抓又咬,可是却无济于事。
一时之间,山谷里只听见和谷急躁的哭声。
那哭声回荡,传进后方司宁宁的耳中。
司宁宁步子微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重新稳住身形之后,她循着那哭声默默计算着与霍朗的距离,估量没多远后,她更是咽下一口气,提步死命地跑了起来。
终于,在霍朗一行人踏上索桥的瞬间,她拐过山道上的弯,终于看见了他们。
司宁宁心中一喜,“霍朗”
她喊着霍朗的名字,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在颤。
她发间顶着晶莹剔透的碎雪,天空持续飘荡的风雪,时时刻刻都要将彷徨不安的她淹没。
她跑不动了,走都快走不动,却仍然努力地朝索桥那边走去。
而索桥之上,和谷哭声持续,霍朗知道司宁宁就在后方,步子不受控制停顿半拍,但仅是那一瞬,他又重新提起步子,如伟岸一边高挑魁梧的身子,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那么直直的超索桥的尽头走去。
那里的尽头,停着一辆军绿色的苏联老式小卡,山满堂早就等在了那里。
在看见霍朗没有停下脚步,又看见前方等待的小车时,司宁宁终于开始慌了。
她着急追赶,却在晃荡的索桥之上,重重地摔了一跤。
嗓子难受得像是被人卡住,双腿软得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了。
那么近了,明明,明明差一点点就追上了。
司宁宁不甘心。
“霍朗”
“霍朗。”
“霍朗”
霍朗始终没有停下,司宁宁趴在地上,指间掌心感受着大地的冰凉和冬日的冷,眼睁睁地看着霍朗拉开车门,将早苗和谷塞进车,又将行李塞进车,最后连他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司宁宁才终于绷不住了,趴在地面哭了起来。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可平缓下来的索桥,在呼啸的风声中再次晃荡一下,一双半长筒威风凛冽的黑色军靴在她跟前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