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拉着自己丈夫的手,眼泪一哽:“老爷,遥儿母子在她手上。”
朱县令咬了咬牙,原以为弟媳母子两人已经逃了,必然不会受这些事情的牵连,不曾想,又被这女子给威胁上,他膝下无子,这可是朱家唯一血脉。
闭眼叹气,遂说道:“前夜,我与景公子的一名手下见过面,迫于威胁,我如实相告那名手下,有一位王都来的女子,奉王上之命,特来盘城彻查盐矿与景字盐行,那名手下听了很是吃惊,但并未留下什么话,很快就离去了。”
玲珑琢磨着,就知道这朱县令靠不住,说过她此次是秘密查案,不得泄露身份,他倒好,反手卖人的本事她是见识了,景字盐行既然得知夏王派人彻查,顾忌是有,但她还是有点不信,凭她这胡乱编的谎便把人给吓的连夜撤离?连看守盐矿的百多守卫都不要了?
说出去她自己都不信。
她再道:“盘山既然是鬼山,那就让它继续如此,日后有货运出,还望县令大人通融。”
听及此,朱县令喝道:“你们一群代渠的强盗,竟威胁命官,还想在夏朝胡作非为,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玲珑轻笑:“这胆子,都是拿自己的命去抵,朱县令若是看不惯,王都郸阳的府衙,随时等你去诉状。”
朱县令望着她,只道她料定了他不会也不敢拿一大家的命去赔,他不忍,劝道:“姑娘年纪轻轻的,何必要与匪徒为伍,做这等亡命之事。”
玲珑不理会他的话:“府中洒扫一番,焕然一新,府中那位远来的贵人倒是很会享受。”
朱县令鄂然。
说完,她丢下一颗药丸,便携着一言不发的薛小成悠然离去。
县府,后院。
一张棋盘只下了一半,南宫祤伸手接过朱县令战战兢兢递上来的金牌,朱县令讲述了方才在堂厅与那女子的谈话,继续汗颜道:“这是方才那位姑娘留下的令牌,王上您瞧,可是假的?”
昨日这位王上突然亲临县府,朱县令便提起有位女子手持令牌说是王都派来查案的人,想证实一下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不料这王上说不曾派人来查案,所以,朱县令自然认为那女子的令牌是假的。
令牌握在他掌心,牌子纹理脉络他自是最清楚,他曾亲手把它丢给冥解忧,方才她却故意留下不拿走,又很巧的回到了他手中。
冥栈容一路追踪冥解忧的痕迹,不曾想,到了盘城一带,偶然发现盐矿一事以及景字盐行的猫腻,便如实上告他,南宫颢诈死隐匿踪迹,这多年来,各处冒名敛财招人,醉风楼,春红楼,如今,还在盘城占私矿,真是无所不用。
只是,冥解忧次次卷入南宫颢的事情之中,未免太巧合了些,劫银一事,春红楼大动干戈一事,此次,又是盘城盐矿。
真的是无意?
棋盘对面,冥栈容瞧着朱县令,有关私矿与盐行一事,这位县令一通说话,滴水不漏,说自己对此完全不知情,哪怕发毒誓拔刀以死明志,也不改口。
夏王没有证据证明其与景字盐行有何关系,总不能逼人承认,阻止了他自裁的行为,虽对此事并未深入追究,可到底,对他还是心存疑虑。
如今,景字盐行的人连夜撤离,盘山又被汉源唐家岭悄无声息占领,两人只得暂时借宿县府,再好好谋算之后该如何做,是直接派兵与唐家岭刀兵相见?还是任唐家岭肆无忌惮?
可偏偏对手,还真是冥解忧。
“王上,关姑娘出宫已有月余,王上可要现身与她相见?”冥栈容提道。
南宫祤将牌子收回怀中:“她早已经知道是我,不差见这一面。”
朱县令听着这俩人无厘头的对话,有点惶恐,继续道:“王上,那姑娘说,因查案需要,不得让下官插手从盘山运出的私盐,这事……要如何做?”
“照她说的办。”
“啊?”朱县令惊了惊,额上冒了更密的汗,心中默默的把那女子的身份盘算了一遍,有疑虑但不能肯定。
趁着那位王离开房间,朱县令在后面跟上冥栈容,俩人缓缓同步,知道他虽跟在那位王身边,却不是朝廷官员,说起来话倒也很通融,朱县令遂聊道:“容公子,那位姑娘,到底是何身份?王上似乎很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