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眉:“于你,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天下人都知道的,你是前朝公主,拨弄朝政,树敌颇多,还与皇帝不和,朝臣怨声载道,都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奈何皇帝流连美色,什么事都由着你。至于其他细枝末节,以前每次你都是秘密与我见面,只会告诉我需要做什么,从来不说原因。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一时无法同你讲个清楚明白。”
她顿了顿,从未想过,她这般招人恨,夏王这么不喜欢她,看来这些就是理由了,一个别国搅政的公主居然跑到了自己后宫,绕是谁也得忌惮几分,指不定她有什么阴谋呢……
想到此,她愣了愣,心里想着,该不会自己真的有什么阴谋?是打算徒手刺杀夏王呢?还是美色魅惑?细思之下,她觉得她能入宫不是巧合。
先不管这些,眼下有一事压在她心中已久,她自然是有必要问一问的,于是道:“夏天凡这个人,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我动手杀他?”
公玉鄂拖想了很久,这个故事更复杂,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把故事说的明白些,能让她好理解,遂挑了一个时间点,组织组织语言,细说道:“那一年,你有一个朋友死于非命,你原本以为是意外,后来不知怎的,你觉得事有蹊跷,便让我暗中再次调查,我反复查了数遍,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后来你又突然让我查一查闫可帆的身世,我便去了他祖家鄢陵郡……”
她有点糊涂,他这讲故事的逻辑性有待加强,遂问道:“闫可帆是谁?”没听人提过。
“闫可帆是晋国大将军,皇帝的左膀右臂,他这一生从无败仗,也从不恃才高傲,人也温和宽厚,长的比小姑娘还美上几分,是个女人都想嫁他。”公玉鄂拖叹了气,又接着说:“但人不可貌相,越是太温和的人你越不知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那一段时间我在鄢陵郡,虽没查出实质证据,却总觉得这人丝毫不简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待我千里迢迢赶回去向你禀告,你却已下嫁于他,我也曾问过你为什么,可你只说他是大将军王,嫁了他在朝堂上对你有利,其他什么都没提。”
她若有所思,关注重点:“所以这人……又是我丈夫?”她有点头疼,她再次深深的明白,以前她每次勾引,夏王都看她不顺眼是个什么原因了。
他点了点头:“你与闫可帆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这样以为,无论我怎么说他有问题你都不听,直到拢地那一次,你与我秘密会面后,让我留意闫可帆的动向,我便一直暗中观察。有一夜,我见他在山林中秘密见了一个人,还朝那人下跪,两人似乎还有争执,将这事告诉你之后,你反应平静,似乎有所预料。再后来有一日半夜,我意外看见你被闫可帆带走,怕他对你不利,我便一直偷偷跟着你们,跟了好几日到了雪山附近。然后我见你们吵了起来,你拔出匕首刺了他一刀。”
听到她捅人这事,她怔了怔:“闫可帆便是夏天凡。”
“不错,后来你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夏朝派来潜伏在晋国的暗谍,他承认杀妻,因他那原配妻子知晓了他这秘密,他必须杀人灭口,我想,那时你应该是知晓真相愤怒交加,才会拿匕首刺他。”说到这,公玉鄂拖缓了一口气:“你若真想他死,哪怕是眼睛看不见,也会找准他心口狠狠刺上一刀,可你那一刀伤在他腹部,并不致命。”
她轻禀神情:“这么说,我没杀他?”
“他虽不是你杀的,但与你或多或少可能有些关系。”公玉鄂拖皱了眉头,继续道:“当时你们后面突然冒出很多杀手,只要你的命,闫可帆中了你一刀,自然敌不过那些人,便是如此他却依旧拼死护着你。我眼见你有危险,只得现身出来救你,看你闭着眼睛在人群中站着,不动也不躲,我才知你眼睛被雪灼伤,看不清东西,闫可帆为你挡了好几刀,那些杀手太厉害,我也挡不住,受了伤。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以一敌十,趁这空隙我便拉着你走出包围圈,一路拼命逃,可没想到……”
她听得惊心动魄,从他飞快的语速中能感知他那时的紧张压迫,她追问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他嗓音沉沉:“在逃的半路上遇到薛小成那小魔头挡路,非说要一雪前耻要杀了你取血,我与薛小成打斗引发了雪崩,你眼睛看不清,雪崩惊得你失足掉入山谷,薛小成也追你而去,我也淹没在深雪中,便因此与你失了联系。至于闫可帆,我也回去找过,可没找到。后来,夏朝来了军队搜山,我不敢逗留,便在夏朝边境找了一处小村庄住下,多日后待我再见到你时,你眼睛也好了,和薛小成在一块,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他竟还缠着你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她头隐隐犯疼。
难怪薛小成一开始就认识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渊源因果。
她极为不解,又问:“那闫可帆到底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