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衍对兄友弟恭这词一番轻嗤:“夏王若是良善之人,就不会背地干那么些事。”
兄友弟恭?怎可能!
夏王从未承认过他这个师弟,哪怕是在师父面前,夏王也冷漠不认,从始至终,都不正眼瞧他。他与夏王见面次数不多,但每一次,见面都如仇敌,恨不得拿剑抽一架。直到后来,他算是终于明白,夏王瞧他不顺的原因是何。
皇甫衍继续说:“解忧,夏天凡死了,夏家人不会善甘罢休,夏王也不会。”
玲珑有些意外看向他。
夏天凡,夏家影卫的下一任继承者,十六岁便在外游历,潜入晋国,做了一手假的身份,步步为营,这十年里,结交友人客卿无数,从无名小卒到大将军王,娶徐太后侄女,后又娶琅琊公主,他不敢专权不敢佣兵,跟在皇帝身边,忠诚无比,是帝都人人传颂的传奇人物。
可谁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窃去了多少晋国机密交与夏朝。她想,这应该是混的最成功的一个暗探,而且还是她一任丈夫。
而她也知道,夏王对夏天凡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玲珑道:“夏朝不行,还有高骊,晋国与高骊从无冲突,反而多次相助,晋国有何理由要两面受敌。”
“燕流丹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看似随和,可却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两边讨好都不得罪,一手把戏玩的游刃有余。”皇甫衍望向她,心中接着道,更何况,她与燕流丹之间关系微妙,明里暗里接触不少,燕流丹对她也是颇为欣赏,就差对她表露占有的想法。
玲珑总觉得这样一本正经与他交谈有些奇怪,说多了不太好,往前几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在酒楼坐了半天,腰都快折了,没地去,看来今夜得在这个院子将就一晚。你呢?是打算一直跟着我?”
“也不一定。”见她这般随意举动,他轻昵微笑:“兴许你一转身,我会打晕你,带到一个地方困起来,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你。”
这种事情……
玲珑心底好笑几声,毋庸置疑,他能成功说服她回晋国帝都的几率为零,这种打晕带走的下下策,毫不怀疑,他能做到,就如几月前将她绑票一样,而且做起来那是相当的顺手。其实,她犯不着去惹他,能避则避,若不能避……讲讲道理总可以吧?
她轻仰抬头:“晋国内部动乱不断,外又有夏朝高骊虎视眈眈,这样的局面,于晋国不利。你任由其乱不去处理,反而整日耗在我身上,这不该是皇帝……皇帝的作风。”
他眼中含厉:“你在教训我?”
“天下子民是你的,你若不善待,有朝一日,他们也不会善待你,作为长辈,是劝你,莫图色轻国。”她言语臻臻,即便这个色,除了指他后宫女人,也指她自己。
想起他对她表现的种种,她怎会看不出来是什么。
只是,他有情,她无意。
“长、辈……”皇甫衍加重了这两个字,步步逼近于她,哪怕是失忆了,她也是一点温情都不留他,他时刻抑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跟她吵架,不跟她发脾气,要顺着她,哪怕是看见她与南宫祤相拥,也是躲在暗处压抑着自己。
可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看着她与别人那般亲密……却与他形如陌路口口声声自称长辈。
“解忧,你忘了我们的过去。”
他临近期身,面对他隐忍不发的脸容,玲珑神色不俱,脑海里搜索了与他的过往,没有任何记忆,既然没有,那就当不存在,她不免冷静了道:“你都说过去,那便是过去了,不论以前发生什么,不应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