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酥想装成小僧的样子,却不知江锁对太监太过熟悉,从前成天混迹太监堆里,对太监的身姿再熟悉不过,她身上的细节逃不过江锁的双眼。但他不认识江锁,那说明,他连宫门都不曾踏入。
再者,寺中没有香火相伴,却平白多了暗红色的灯火。
这是勾栏瓦肆常见的点缀。
江锁在别处青楼里也见过。
此刻,对于自己被当作了良家妇女,要按照“成色”的不同被贩卖出去,也并不害怕,相反,觉得愈发有趣,还一脸慈悲地看着如酥。
如酥被这女子看得头皮发麻。
他看出了江锁来路不凡,当下便不再多话,转身朝屋外走去。
“快,快给我解开。”
风逸低声催促,在狼毫山剿匪时,就知道江锁有背手解扣的本事。
江锁听了,也不往后看,便将风逸的麻绳解开了。
这还是公孙渊在五年前教给她的逃命本事,怕的就是哪一天朝廷的兵捉住了她,她自己能逃跑、能活命。
须臾,如酥带着一男一女走进屋里,边走,边恭顺地说着话:“成色的确是上等,就是不方便看管,太精了。”
江锁与风逸都下意识地将手背好,乖巧地歪头,面带微笑。
那一男一女皆是中年人,粗布麻衣,面相粗鄙丑陋。
江锁以为那女人是老鸨,看那样子却又不像。
二人的手又粗又大,像做粗活的人,倒不像做皮肉生意的,眼神交流间,能看出他们是成婚已久的夫妻。
江锁隐约猜出他们是谁,却又不那么肯定,当下只是乖顺地看着他们,持之以恒地保持着那副诡异的微笑。
那一男一女被她得心头发毛。
“姑娘,你可别笑。到了这感通寺,便是闯进了鬼门关,任谁也救不了你。”
女人先开口,语气生硬,声音沙哑,是个公鸭嗓。
“我……”
江锁秀眉一皱,立时变得楚楚可怜:“我此番来感通寺烧香,正是被家里人所逼,非要我今年成婚,说是夫家送来的彩礼便是日后弟弟娶媳妇的彩礼,若能不回,倒还真是求之不得。只是可怜了我这丫鬟,又聋又哑,长得还不怎么样,我这一去,她可要吃苦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垂落脸颊,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风逸本是个俊朗少年,被江锁好一顿埋汰,只得强忍住怒火,咬得后槽牙嘎吱嘎吱响,却回不了嘴。
如酥不动声色地看着江锁,觉得她的脸上有千万张面孔。
那男子伸出拐杖,抬起风逸的脸庞看了看,摇头道:“确实不怎么样,留着她还多吃一口饭。”
公鸭嗓女人开口道:“要走也可以,但不能这样走。既然感通寺里面的事儿被她瞧见听见了,那便挖了她的眼,拔了她的舌头,这我才放心。”
风逸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江锁掐住了。
就在这时,屋里闯入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们架起风逸,便走出了门。
风逸一边挣扎,一边回头,他扮的这“丫鬟”也是了不得,足足高出男人一个头来。
公鸭嗓女人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江锁的那张脸,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