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女子,试探性地回答:“名叫晨光。”
公鸭嗓女讽笑一声:“姓念?”
江锁看着女人神情,更加确定了方才的猜想:眼前这一男一女正是念映柔卖馒头的养父养母,就是他们在告发姚夫子后,把念映柔转手卖给了感通寺。
域州不比祁都,常受山匪骚扰,百姓生活一年难过一年,最不值钱的便是人。
明仁五年的时候,感通寺断了香火,做皮肉生意做得阻力重重,不是骗就是抢,可后来许多百姓卖起了孩子,都是贱卖,一斗米都换不了。
经感通寺一转手,孩子还能值个好价,命好的还能进达官贵人的府上做个小妾。
后来,不仅有人卖女孩儿,还有人卖起了男孩儿。
感通寺也成了当地人心照不宣的一个地方。
若有人说要到感通寺烧香,那一定是外地人。
馒头夫妇在卖出念映柔之后便留在了感通寺,深觉卖人比卖馒头更轻松,便做起了老鸨的行当。
“不行!今晚不行!来事儿了!”
一个妖娆的红衣女子闯入房中,涂着炽烈的大红唇,像一朵怒放的红花。
她挽着公鸭嗓女人的手,撒娇道:“妈妈,今日我可不行,来月事了。”
“那不行!”
公鸭嗓女人认真道:“你是元大人钦点,非婵娟你不可,你想让妈妈人头落地不成?!”
这个“钦点”用得好。
江锁听出来了,公鸭嗓女人嘴里的“元大人”就是域州城的土皇帝,想来应是知府之类的官职。
“可我要是脏了元大人的床,妈妈不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木婵娟背过身,嘟着嘴,玩起了自己的衣角。
公鸭嗓女人陷入了两难,啃着手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哎!妈妈,你看她!”
木婵娟惊喜地叫出了声,指着江锁道:“她行啊!”
公鸭嗓女人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摆手道:“她哪儿行啊,新来的愣头青,还不知道咱们这儿是干嘛的。”
江锁坐直了身子,柔声道:“我知道。我行的。妈妈。”
她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凡刚来的姑娘,无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见过她这般上赶子往前凑的。
“我既留在这里,就不能白吃一碗饭不是?”
江锁诚恳一笑,一双圆眼里满是真切:“妈妈让我做什么,我照做便是。”
木婵娟急于将自己撇干净,当即劝道:“她都说行了,妈妈还犹豫什么?”
半晌,公鸭嗓女人半推半就地应下来:“婵娟,你带她去收拾一下。”
整个过程如酥都在,但他并没有说话。
他见识过江锁的威力,但却有口难言。
江锁演得太好了,有颠倒乾坤的能力。
若是正面交锋,如酥绝无取胜的把握,因此,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