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学舞的沈月慧出生在高知家庭,家里有个长姐和一个小弟,父亲是中学副校长,母亲是小学老师,爷爷是已退休的石油厂副厂长。家里条件好,对她也好,可就是活在大姐的光环和小弟的偏宠下。
大姐沈月英考了大学,后来嫁给棉纺厂的采购办主任,日子过得风光又红火,不管是学业还是亲事都是家里人的骄傲,就连街坊邻居也都是夸的;小弟是老来子,不管是爷奶还是爸妈都不自觉宠着他。
沈月慧没有被短过吃穿,可总是被家里人忽视,只有跳舞的时候能多得家里人一分重视。于是后来她总是努力练功努力跳舞,想让家里人多看看自己。每次在文工团得了奖,也得把奖状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就盼着一句夸奖。
所以虽然家里人希望她早点退伍回家结婚,沈月慧还是死撑着不答应,她得守住自己最后一点能发光的东西,不然只能永远活在光芒背后容易被人忽视的阴影里。
以往在家里不得重视,沈月慧甚少和家人说上两句心里话,长姐严肃不爱玩笑,小弟与自己年龄差距太大更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因此,养成习惯的沈月慧哪怕后来到了文工团也从未与谁交心。
对她来说,不管是与人倾诉心事还是承认自己比人差,都十分困难。
不过,今晚她觉得自己过于渺小,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自己强的人,她内心郁结,总觉得被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可能是现在离乡背井,远在陌生的京市,黑暗给了她勇气,她悄悄下床往秦羽荞的床位靠去。
“秦羽荞,秦羽荞。”
睡得正香的秦羽荞本在做梦,梦里面自己经过刻苦训练终于站在大舞台上表演,演出结束,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正让人陶醉
她就感觉到有人正在拍打自己。
迷迷糊糊睁开眼,竟然是真的,床边竟然站着一个人秦羽荞顿时吓得一激灵。
“谁唔”
“嘘,你小点声儿,是我。”沈月慧赶忙捂住她的嘴,拉拉扯扯将人拽了出去。
秦羽荞将醒未醒,连打了几个哈欠,穿着单衣在走廊吹着风,而一旁,将自己拽出来的沈月慧安安静静,就是一会儿看自己一眼。
“你大半夜的到底怎么了”秦羽荞看她一眼,却见这人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说,我回去睡觉了啊。”
“等会儿”沈月慧忙拉住秦羽荞的手,立马又松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来回搓着。
“你你今天看了演出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秦羽荞不解。
“担心她们那么厉害,比我们厉害多了。”
“是比我们厉害多了,所以我们得更努力才行,你不知道,我刚还做梦呢,梦到我在上面跳舞,可厉害了。”说到这里,秦羽荞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月慧,美梦没了。
“可是我们可能永远赶不上她们,她们跳得那么好,以前咱们在昭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这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那谁说得准兴许我们多练也能行,你别这么早就泄气啊。”秦羽荞觉得浑身充满了能量,自己一定会像她们一样厉害。
“再说了,我们也有优点的,比如”秦羽荞想起今晚演出的舞蹈演员,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有什么优点,技术动作人家练了二十多年,太扎实;舞蹈天赋,都是万里挑一的;还有厉害的老师指点
一阵沉默袭来,沈月慧看着她刚想说话,就见到秦羽荞眼睛亮了,她郎朗开口,“我们进步空间门大啊,她们已经这么厉害了,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里去我们就不一样了,要是进步起来,保准把其他人给惊艳到,你说是不是”
沈月慧看着夜色里,秦羽荞扬着小脸,眼神坚定说着豪言壮语,竟然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只得点点头。
“行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儿多吃点饭,吃饱了有力气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