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药性颇为满意,即将摧毁太子贤名所带来的扭曲愉悦感,掩盖了他身患隐疾的痛苦。
赵元煜仔细盘算着,几乎按捺不住兴奋道“光是如此还不够,得再加上一条罪,使其万劫不复。”
女冠赔笑,从善如流敬酒道“妾替仙师恭祝世子一步登天,荣光无限。”
赵元煜哈哈大笑,一把将女冠拉入怀中,紫白的闪电将他阴鸷的脸照得狰狞。
几场春雨过后,京师焕然一新。
厚重的青灰色逐渐掩映于桃红柳绿中,天上纸鸢纷呈,地上百花齐放,蜂蝶萦绕,一派生机盎然。
恩科放榜,最不开心的是柳姬。
“若非东宫遇上祸事,今年的恩科我”
恩科如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赵嫣明白她的未尽之言若没有去年的接连祸事,考中恩科的或许就是沈惊鸣、程寄行那样的少年英才
东宫也不至于势单力薄,至今未有拥趸跟随。
赵嫣看着礼部呈上来的名册,一个头两个大,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哪和朝中各党派沾亲带故,一个干净能用的都没有。
偏生父皇闭关清修,无暇顾及簪花宴,这重任便落在了东宫头上。
天快黑了,赵嫣还忙着温习宴会流程,桌上关于各部官员为恩科进士引荐官职的奏折堆积成山,她还未来得及查阅。
流萤进来掌灯,见奏折后的少年眉头紧锁,便劝道“明日还要赴宴,殿下早些歇息吧。”
“是这个理。”
柳姬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案几上百无聊赖地画王八,“你如今并无实权,皇帝也不会真的放心将任免之事交予你手中,那些奏折随便批个阅字就行,不必急于一时。”
“倒不全是为奏折苦恼。”
赵嫣抬起纤细的手掌,轻轻覆在点了朱砂小痣的眼尾。
不知为何,从午后开始,她这只眼皮便跳个不停,搅得人心烦意乱。
春风满城,肃王府却仿佛被神明遗忘。
在京城争妍斗艳之时,这里只有苍松翠柏挺立,不见半点桃粉杏红。
蔡田自华阳行宫归来已有数日,可连王爷的面也不曾见到。算算日子,已快到了病发的时候了。
每当此时王爷的心情便不佳,谁也不见。
他看着紧闭的书阁大门,问道“上个月的药,王爷几号吃的”
张沧想了半天,才道“王爷说想看看身体的极限,撑到第七号才服药。”
蔡田点点头。
今天才是初二,看来还有几天才到那时候。
“发病的时日一月比一月晚,说不定哪天就不用吃药了呢,也是好事。”
张沧正絮叨着,书阁的门便从里打开了。
闻人蔺除了脸色比平常白些,并无其他异常。
“备车,入宫。”他道。
暮色中,他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步履从容,仿佛世间没有一物能使他驻足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