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念在此时是在皇后娘娘面前,郑黎云心间这委屈,足以叫她大声嚎出来,她哭得不能自己“琰郡王妃连续给我们三个敬酒,几碗灌下来我等已是如堕五里雾中。可她还不满足,偏要拉着我们继续掷骰子。阴姐姐直接栽倒在桌子上,再没能起来,被琰郡王妃抬走。随后琰郡王妃又同阴夫人掷骰子,结果七八把下来,分明是王妃输得多些,可她还是没事,阴夫人酒醉失魂,也倒在了饭桌上。臣女当真是被吓住了,往常家里父兄喝酒,也没有这样喝的啊一碗碗的酒,跟水一样往下灌,臣女那天回去后,浑浑噩噩躺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晨才能起来,进宫回皇后娘娘的话。”
呜呜呜,琰郡王妃可太恐怖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哪有人能这么喝酒的
话至此处,郑黎云起身,扶着一旁的案几跪倒下来,哭着求道“皇后娘娘,我们真的是拿琰郡王妃没有办法阴姐姐之前风寒最是严重,堪堪好一些便又喝了那么多酒,今晨臣女派人去问,她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听阴府的人说,这个年,阴姐姐怕是得在榻上过了。皇后娘娘恕罪,不是我们不尽心,是琰郡王妃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完全招架不住她贪玩酒量还好,焉知不是往日同琰郡王一起玩多了的缘故。这种吃喝玩乐的行家,我们跟她斗,根本就是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
话及至此,郑黎云那一双哭红的泪眼里,大有破釜沉舟之势“娘娘若是生气,要罚便罚吧,但是臣女这辈子都不想再和琰郡王妃打半个照面”
这阵子她受了什么罪,只有她自己清楚高烧那晚全身吸冷,盖了两床被子都冻得直哆嗦。前个晚上从郡王府回去,吐了整整一宿,险些把胆都吐出来,难受极了
那晚醉意朦胧间,琰郡王妃那张美貌的脸,跟噩梦一样萦绕在她脑海里,分明美貌至极,可那晚她半醉半醒间,琰郡王妃全然变成了六道轮回中打阿修罗道而来的女修罗,貌美又凶残
郑黎云一番话滔滔不绝的讲下来,冯皇后眉宇间的沟壑愈发的深,她本已年近六十,此时那沟壑宛如刻入皮肤,深不见底。
她白了郑黎云一眼,语气间隐有不耐烦“行了,别哭了。”
一来就哭个不停,当真聒噪。
郑黎云打了个哭嗝,立时收声,只肩膀还在一下下的抽动。
冯皇后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这琰郡王妃,听起来怎么和老三一个样见天儿的不着调。
不在宴会上呆着,跑去和十岁小孩玩儿叶子戏,还那么能喝可不就是纨绔的标配吗别是老三选的这王妃,就是照自个儿喜欢的性情挑的。
后日便是年三十,老三这两日怕是也要回来了,也没什么机会再叫人去试探琰郡王妃,当真叫人心烦
冯皇后斜了郑黎云一眼,道“罢了,你回去吧。此事无需你再插手。”
郑黎云闻言如逢大赦,连忙磕头,又是告罪,又是谢恩的,一阵表忠心后,这才行礼退下。
冯皇后神色难看,对一旁的贴身宫女道“柔欣,你说这琰郡王妃若当真同郑黎云所言一般,如此不着调,同老三一个样那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要柳如丝的命。”
柔欣方才一直听着,也在想这事,思量片刻后,对冯皇后说出自己的揣测,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私心估摸着,无非两个缘故。”
冯皇后看向她“你说。”
柔欣接着道“纨绔嘛,做事只顾自己高兴,大多有跋扈一面。借仪妃手送去的妾室,这王妃若是不喜,想要了她的命,也是情理之中。还有个可能,便是那柳如丝,当真如琰郡王妃所言,时运不济,被流氓追赶,发生意外。”
冯皇后闻言,不由倒吸一口气,眼睛快速眨了几下,随后叹道“也是。本宫这是在宫里待久了,但凡遇上这种事,下意识便觉是有人残害,可世上意外本就多,若柳如丝当真是意外而亡,那还真是错怪了她。”
柔欣点点头,随后道“话虽如此,但娘娘也不能大意。琰郡王同王妃前些日子献给陛下的册子,那可当真是深得君心。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谋算深远。”
冯皇后点点头道“还是你最懂本宫若这对夫妻,当真是这般不着调,那不足为惧。就怕韬光养晦,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迷咱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