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薪闻言看向谢尧臣,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
谢尧臣的面容同样年轻,不比今日这些少年年长多少,但他高拔的身姿,笃定笑意,以及贵为天家之子与生俱来的贵气,莫名便叫他心头显露惧意。
赵文薪强自压下心头谢尧臣带来的压迫,随后笑道“王爷说笑了,臣何曾欺负小孩子”
听他说罢这话,谢尧臣不屑一笑,暂且先没管他,而是伸手唤了辰安过来。辰安上前,谢尧臣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辰安领命而去。
辰安走后,谢尧臣这才跟着向赵文薪道“本王素来好玩,珍奇珠宝,话本杂耍,异地美景皆在本王狩取之列,但本王却从不沾女色,赵大人可知为何”
谢尧臣缓缓在赵文薪面前踱步,时不时抬眼看他一眼。这话说罢后,赵文薪半晌未置一词,不知如何作答。
谢尧臣也不理会,只接着道“古今流长,多少英雄栽在了美色二字上。本王今晨至静江府,听闻外祖父受伤一事,思来想去甚觉怪异,魏承贤出生名门,何至于混账至此那甄娘出身风尘,胸无点墨,又何至于叫魏承贤欲罢不能且那甄娘一介女流,身无依靠,又为何有胆量招惹魏家公子,便是不怕魏家让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上”
“本王思来想去,要么是这甄娘并非身无依靠,而是有人相帮,并不惧怕魏家。要么便是听了什么人撺掇,以为真能嫁进高门,孰不知半条腿已跨进阎罗殿,想来那人,等得便是魏家出手解决甄娘,再好以大魏律法惩处魏家,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赵大人。”
说罢,谢尧臣含笑看向赵文薪,只是那笑意只在嘴角,却不在眼底,毫无半点温度。
赵文薪与其子赵栋梁,二人闻言皆是一怔,赵文薪只觉手脚冰凉。
琰王的揣测,竟是同他的打算八九不离十,他就是想等魏家忍不下去,暗地里将甄娘处置掉,如此这般,他就可借此事上书皇帝,参魏同和草芥人命,或罚或再贬,都能叫其无力继续阻拦增收桥头税之政。
却未成想,琰王才至静江府,仅一日功夫,便已识破魏家至今未曾发觉的手段。
赵文薪眼露疑惑,传闻中的琰王,那可是大魏纨绔第一人,为何会被他看破他为何同传闻中半点不像
谢尧臣自是瞥见了赵文薪眼里的探寻和困惑,他嗤笑一声,挑眉道“本王只是爱玩,但本王不是蠢。”
说着,谢尧臣白了赵文薪一眼。他这点手段,也就糊弄一下魏家,放在皇城里,同他见过的那些相比,委实是拙劣了些。
赵文薪手心已渗出一层汗水,琰王瞧出来又能如何,他又无证据在手,如何能说这件事就是他安排的
思及至此,赵文薪道“王爷思量清晰,着实叫臣钦佩。可这世上何来那么多阴谋阳谋魏家的事,臣当真不甚了解,且王爷口中的甄娘,臣亦不识。”
“呵”谢尧臣笑,再复转头看向他,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认是吧好说,甄娘已被本王关押,今晚本王便连夜安排其入京,叫她亲自去父皇跟前说,看看到了父皇面前,她招不招且再看看陷害同僚,父皇会作何处置”
话及至此,赵文薪咻然抬眼,看向谢尧臣,衣袖下的手攥得更紧,指甲都掐紧了肉里,额角渗出汗水。
赵文薪唇深抿,闭上了眼睛,许是内心正在经历什么煎熬挣扎,他脖颈处青筋浮动,手臂微颤。
谢尧臣见此,朝他逼近一步,冷声道“还不认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