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女宾席上,他恐怕得晚点找宋寻月落单的机会,若是在自己房里,他等下借口醉酒出去走走,就去找宋寻月。
辰安听着谢尧臣的话,委实惊讶,王爷竟是来寻宋家长女的为何连人家闺名都知道更叫辰安惊讶的是,虽然他们王爷纨绔之名远扬,但从未在女色上留过心,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惦记上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姑娘
宴会上人多,辰安不好多问,只好先按照谢尧臣的吩咐去打听。
打听了一圈,辰安回来,伏在谢尧臣耳畔,告知他结果,对他道“回禀王爷,宋家长女不在女宾席上,听府里的婢女说,宋大小姐今日告知父亲身子不适,自己留在院中养病。”
“哦”谢尧臣了然,他端起酒杯,复又给自己灌了几杯酒,叫身上酒气浓一些,方叫辰安告知宋俊,他喝多了,自去外头院中走走,不必叫人陪同,吩咐罢,便带着辰安和张立去了后院。
来到院中,谢尧臣心知,闯人家女眷后院不妥,但他和宋寻月六年夫妻,她如今日日被圈在宋府这四方的天地里,他若不坏些规矩,如何能同她见着又如何能同她打交道若是她记着自己就好了,指不定今晚能直接带着她跑。
来到记忆中通往宋寻月院落那条小路上,谢尧臣对辰安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着,若有人来,及时报信。”
见谢尧臣吩咐罢,就要带着张立往人家后宅里进,辰安着实忍不住了,担忧提醒道“王爷,恐有不妥。”
谢尧臣笑道“我知道,但若想娶到和心意的王妃,不得自己努力吗”
辰安闻言愣住,他们王爷还真是看上了这宋家长女何时看上的
说罢,谢尧臣不再理会辰安,带着张立便进了通往宋寻月院落的月洞门。
遥远记忆中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谢尧臣顺着记忆,往宋寻月院中找去。他上次来这里,是陪宋寻月回府过年,他故意折腾着孙氏亲自给宋寻月打扫院子那次。
今夜月色不甚明朗,谢尧臣缓缓走在小径上,不多时,记忆中宋寻月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房中并未点灯,院中也无灯笼,整个小院一片漆黑。
她莫不是睡了谢尧臣正疑惑着,却忽然听见星儿的声音“小姐,今日府里宴会,刚才奴婢去厨房,撤下来的菜不少,好些都没动筷子,趁他们手忙脚乱,偷取了两道出来。只是今晚又没支取到炭火,蜡烛也只剩两根,得省着些用。”
声音就在院里,不在房中,谢尧臣心间莫名一紧,刻意放轻脚步,走到篱笆院墙外,凝眸朝里看去。
随着谢尧臣缓缓靠近,他便见月色下,院中有两个人影,正在院中小桌上忙活什么。
跟着宋寻月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轻快“不打紧,蜡烛省着便是。咱俩就在院里吃,借着月色吃饭,别有一番意趣呢。”
谢尧臣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夜里的光线,逐渐看清院中景象,但见宋寻月,正同星儿一道,坐在小马扎上,围着一张小桌吃饭,侧对着他,只是夜色朦胧,不大能看清宋寻月的面容。
主仆二人面上皆是笑意,神色间未有半点对如今生活的怨怼,看起来反而还挺开心,好似对今晚这餐饭很满意。
谢尧臣心间骤然一疼,纵然他素来清楚宋寻月在宋家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可此时此刻,亲眼见到,他还是心疼不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怒意,自己捧在掌心里六年的爱妻,如今却被如此苛待,他如何能忍
谢尧臣暂且没有打扰,只静静站在院外注视着她,等她和星儿吃完饭。
主仆二人苦中作乐的笑声,清晰落入他的耳中,谢尧臣心间情绪复杂,既心疼她此时的处境,又欣赏她这无论何时都怀抱希望的态度。
许是外头天冷的缘故,宋寻月和星儿吃得很快,吃完饭,星儿便匆匆收了碗筷,对宋寻月道“趁前头宴席还没结束,我抓紧送回去。”
说罢,便见星儿朝门口走来,谢尧臣忙侧身,身子隐进了一旁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