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羡慕先帝又羡慕太后,自己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了下来,曾经的女学,如今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寂静的黑夜下显得幽深荒凉。
女帝望着夜空,脑海里浮现那张明丽的面容。
“阿昭,我陪你去外放。”
“不成,皇后娘娘不会答应的,陛下会打死我的。”
“我偷偷过去,姑母不会知晓的。我会让姐姐代替我的,横竖她们都分不清我和姐姐。”
“不成,我自己去。你别胡来啊。”
“好吧。我知晓你不喜欢我。”
后来,她沉默了,确实,她不喜欢。直到那人死了,她也不喜欢。
她望着黑夜下的树木,一幕一幕走马观花般涌入眼前,她不解,自己为何不能与先帝一般得到江山也可得到美人呢。
不是她的错,为何让她来承担。
错的究竟是谁女帝扪心自问,造成如今局面的不是自己、不是自己。
她忽而蹲了下来,以手掩面,满面泪水,早已不能自制。
夜,黑得太深,深到看不见光明,只有一幕幕痛苦的过往,翻来覆去地在自己面前涌现,痛苦加上痛苦,夜色如浓墨,吹不散、洗不净。
不会哭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她回身去看,是太后。
太后负手而立,面带无奈,“难得见你如此软弱。”
“朕比不得您幸运。”女帝麻木地站了起来,身影虚晃。
“不是我幸运,而是我们磨砺归来,踏火前行。你最大的错误是外放,她不死,你们之间便无横沟。”太后无奈,她是幸运,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并非一味的坐享其成。
女帝转身走了,抬手擦净眼泪,脚步虚浮,背影透着倔强。
太后无奈摇首,遥看明月,她要坚守到几时了。明祎,你王八蛋。
与宫里的凄楚相比,裴府较为安乐。食案上,裴琛给溧阳剔鱼刺,气氛极为温馨。
吃过晚饭,溧阳去书房处理公文,裴琛翻看裴府账簿,两人各自忙碌。
至亥时,溧阳回来,裴琛坐在屋檐下品酒,溧阳皱眉,道“你的病好了吗谁让你喝酒的。”
啧啧啧,语气一如当年,裴琛叫苦连天,“我就喝了一口,你来的真及时。酒能助兴,你可知晓。”
“助兴你做什么”溧阳不悦,莹白的指尖抚上纤细的玉颈,轻轻摩挲娇嫩的肌肤。
裴琛托腮凝着她的举止,满面坏笑,笑得偏偏又那么肆意坦荡。溧阳本有理,被这么一看,别说是底气了,回望的勇气都散尽了。
明明阴沉如冰的女孩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缕春风,刮乱了头发,吹乱了心扉。
溧阳转身要走,裴琛拦住她的去路,“我们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