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太暗,溧阳视线一片模糊,眼前似被一层层薄纱笼罩,她看不清,呼吸微滞,她想掀开被子,窥一缕阳光。裴琛不肯给她机会,甚至扣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所动作。
依旧那么霸道不讲理。溧阳深想,她喜欢裴琛是霸道,爱是不讲理的。
她轻笑一声,裴琛嗔怪道“你笑什么呢”
“笑你傻。”溧阳主动吻上裴琛的唇角,柔弱无骨般贴向她的怀抱。
红唇艳丽,如火燃烧,萦绕一缕梨花香,似乎多年的梨花醉,让人一醉不醒。
裴琛意外她的主动,情丝徐徐将她二人缠绕在了一起。
今年下过了两场大雪,原本以为年前都不会再有雪了,白日间晴空万里,晚间徐徐飘了雪花。
裴府侧门停了一辆青布马车,马车规制中规中矩,并无特殊之处,也看不出府邸徽记,雪中久候,如磐石纹丝不动。
雪花渐渐大了,如棉絮,不过片刻就将马车顶端淹没,车内中探出一只素净的手,徐徐挑开车帘,露出一角。
侧门的门人不知所措,马车不走,车内人也不下来,雪越发大了。
不知何时,马车徐徐动步,如蹒跚老者在地上慢慢着,入宫门,哒哒继续前行,在寝殿前停下。
明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雪花密密集集,她未曾动步,扬首望着天际,雪花落于眼睫上,迷住了视线。
站了许久,浑身都是雪花,她如大梦初醒般抬脚,雪太冷,终究抵不过心冷。
她抬脚,踩在雪花上,至寝殿前至止步,她望向象征大周权势的殿宇。
权势,她有。
她曾想做先帝一般的君王,驰骋沙场,平定四方,她接手之际,四方太平,她愿意做一守成的君王,实行仁政。
她并无过错,百姓和乐,海清河晏,可为何对她这么残忍呢。
台阶就在眼前,她走不动了,痴痴的想,呆呆的望,她问“朕的错,当真罄竹难书,无法原谅吗”
“为何宁死不肯原谅呢。”
“顾上雪,你当真如眼前的白雪,冰冷无情。”
她的心绞痛不已,二十年了,何时能结束,当真不死不休吗
她看着面前的雪,捂住心口,再见即是地狱,不见又是思念,她该怎么做呢。
伺候女帝的女官见状不敢上前,刚想开口就见陛下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脚下的血花,人却稳稳地站在原处。
女官惊恐,立即扑上前,“陛下。”
明昭摆手示意她莫要惊慌,自己抬上台阶,一步步上前,先帝说帝王本就无情,哪怕有情也要忍着,不可露于人前。
她听话地使尽力气走上台阶,一步步,踩至最后一阶上,她回身俯视众生,努力睁开眼睛。
先帝,您教的,朕都在做。
可您未曾教朕,如何面对心爱之人。
当年那一刀,朕忍了,可她依旧不肯饶过朕。不肯绕过朕便也罢了,她放过自己,可好。
“陛下”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