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者替百姓所想,食君禄,行军事,百姓呢。
记忆过到多年前,促使她又将奏疏取出翻开细看,她想起顾上晗,少女的容貌罕见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么多年来,她忘了顾上晗的模样,今日回忆,好似就在眼前。顾上雪恨,她如何不恨呢。同样,自己的玩伴死的凄惨,尸骨无存,她如何不恨呢。
可她是储君,是天子,终究做不到自怨自艾,她有江山、有百姓,肩上重担重如泰山,从不曾有一日敢歇口气。
她盯着奏疏许久,暮色四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催使她握起朱笔,写下批注。
准。
三日处罚,转瞬即逝,溧阳回到朝堂,户部有了主心骨,刑部揪出背后凶手。
道是死者的兄长想用孩子讹一笔银子,没想到死者不愿,宁死不肯入府。男人已被捉拿归案,而入杜府的人乃是裴铭的兄弟,知晓内情,欲为裴铭出口气,离开杜府后逃之夭夭。刑部发出海捕文书捉拿,后续再来禀报。
散朝后,溧阳留下,询问自己递请的奏疏,女帝沉吟。
母女二人皆不言语。
良久后,女帝说道“你舍得吗”
“陛下,臣确实想做储君,您如今风华正茂,臣便想出去见识一番,从底层做起,看一看大周百姓的生活。”溧阳解释道。
女帝目光沉凝,尽量消化溧阳想要外出见识的这件事,缓缓道来“你确实很优秀。”
溧阳挑眉,眼前的陛下与上一世大为不同,难不成被顾夫人刺激狠了
她不愿揣测,回道“臣是公主,享十五年公主荣耀,自该为百姓做些实事,臣想去之地,水患难除,臣想去治理水患。臣若离开,驸马自当跟随。”
如今的步军牢劳掌握在裴琛手中,她离去,赵康意等人自会留下,将来如何,且看赵康意与元辰等人的本事。
女帝诧异,始料未及,“溧阳,朕希望你多加思量一番。”
“陛下,臣思量许久,还请您恩准。”溧阳俯身跪拜,虔诚至极。
女帝久久无言,最后不得不点头,“你去吧,朕等你回来。”
“臣拜谢陛下。”溧阳再度跪拜。
离开大殿,她舒了口气,若裴琛只剩下几月的时间,她必跟随,这里的一切争夺,已然失去了意义。若裴琛好好活着,她们归来,也不会无措。
接下来几日,她便要一一安排。林新之此人以益诱之,也是不错的人选。她又想了几人,细致安排。
溧阳举荐林新之为户部尚书,掌一部之长,陛下未曾应准,将她调入户部,依旧做侍郎。看似平级,可内里天差地别,
过了上元,便是三公主出降,礼部忙得脚不沾地,三公主卸下差事,专心备嫁。太后赏赐一座田园与无数珍品,陛下亦有不少赏赐。
溧阳着实外放一事,该放的权都放,该收拾的人一并收拾,大有破釜沉舟之势,短短三日内,便有数位官员落马。御史台忙着弹劾,刑部忙着查案,瞬间,又多了许多空缺。
雷厉风行的手段与溧阳往日风格不同,太后隐感几分不妙,将人召来询问。
溧阳只答“您还记得曾经大夫所言,驸马活不过十八岁。她今年十八岁了。”
“无稽之谈,她如今上蹿下跳,好不快活。”太后呵斥。
溧阳垂眸,面色凝重,太后顿了顿,“朝堂之上多有腐虫,除之一二也是善事,但你们此去路途艰险。”
“太后,先帝当年可曾惧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