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无底洞似的,怎么还没取完,他淡淡的疑惑了一下,却没有深想,更想不到是那取东西的女娘悄悄在边取边放。
而韩采薇还以为那顾少爷老老实实躺在车板上呢,殊不知人家每日透过竹筐,悄悄打量着同行的这些人,暗暗关注着大家的一言一行,哪怕知道人家救了自己两人,却一直提着心,不知道在揣摩什么。
亲眼见到爹爹惨死的他,如今心里满是愤恨,刚开始一度想毁天灭地,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连自己都护不住,那种憋屈窝火的感觉,每日煎熬着他,可不就是像那受伤的刺猬一样,见到谁都恨不得上去扎一下。
所以这几日他表现得格外冷淡疏离,除了让瑛娘靠近,其它谁也不让接触,就连给他送饭,也只让瑛娘来。
直到这两日他自己能走了,但为了不拖延进度,以及做必要的隐藏,他还是不得不大部分时间窝在板车上,他更是不轻易下来,也不让别人接近,哪怕韩大弟和阎一这种热情似火的,都没办法靠近他这座冰山。
不管瑛娘如何说这些是好人,他心里还是有着戒心,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如今除了这身皮囊,看上去似乎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以图谋的,就连如今吃喝都要靠着别人,不由得又暗暗自嘲,不知道自己瞎担心些什么。
见他这样,王青花不由得暗暗蹙眉,心里对这顾家少爷不甚看得上,只以为他都落魄到这种境地了,还要摆少爷的款。
她是顶顶看不上这样的人,她这种出生的人,向来秉持的理念就是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韩府她可以做呼奴唤婢的王姨娘,出来了她也可以做死了丈夫的寡妇,更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甚至一有时间机会还会想着努力去接针线活挣点收入。
哪怕是韩大弟也被她如此教导,出来后可从来没摆过三少爷的款,什么苦都能吃,和什么样的人都能打交道。
而这顾家少爷,呵,什么人呀,天天摆着个臭脸,她心里暗嗤道。
不过看在瑛娘的份上,她没有把这份不喜表现出来,只想着什么时候背着人,得和瑛娘好好说说,如今都从那主家出来了,瑛娘都不拿他家的月例了,尤其过去庆朝后,也没有卖身契一说了,就没必要对人这样好说话了,腰杆子得硬起来,吃谁的饭听谁的话,让他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自家三人可是一直想着落地后立足的事情,他们主仆一人,可不能让瑛娘一直养着他吧,还那副谁欠了他的样子,那像什么话,王青花悄悄瞥了几眼板车里的顾青彦,暗暗想到。
而韩采薇见这顾少爷如此高冷表现,却颇为理解,她之前在孤儿院接触多了这种小孩,有点像创伤后遗症,害怕与人接触,更严重的甚至会敌视别人。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往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之前她所在的那家孤儿院,会专门请来心理医生给他们做心理辅导。
不过在这里,显然没人可以辅导他了,只能他自己想通,早日融入进来,开始新生活了。
她也没有闲心多关注这孤僻少年,只专心赶路,同时心里不由得担忧前面渡口可别出什么岔子。
好的不灵坏的灵,前面渡口这不就是出岔子了嘛,先到的三家人早了他们十来日到,如今都还卡在那里。
而李顺一家早他们一日走,脚程要稍微快一点,也提前他们两日到达了渡口,也是来了才知道,这渡船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来呢。
没得法,他们也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