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书默默扫视了周围正狼吞虎咽的士兵,略过后面那个问题,只提口音问题“这样的话,军队里面的抱团现象岂不是很严重,而且如此一来,营一级的参将游击也很难调动,手下一换人恐怕连指挥都指挥不了。”
路振扬没有否认“以故乡为标签抱团,是他们的本能,参将游击这些除了往上提拔,也确实很少平调,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是大忌。”
这一点弘书当然是能理解的,他点点头道“那路大人,你觉得给士兵们教授官话的话有没有可能”
路振扬微微蹙眉,瞟向弘书的眼神里带着不解、疑惑和荒谬“先不说这些士兵有没有那个脑子能学会,就说谁来教呢军队里会说官话的将领其实很少,他们大多都是天长日久地相处下来,能听懂对方的土话罢了,这些人平日里的事务也多,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教士兵官话。军队外,会说官话的,除了一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外,就是读书人。前者能到走南闯北这一步,家业必然不小,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家业来军队里做一个小小的教书匠。”
“至于读书人我们在他们眼中,可是武夫、兵痞。”
路振扬所说的问题是很现实的问题,甚至读书人里,其实也不是人人都会说官话,就像广东福建那一块的,连已经入朝为官的官员都说不好官话,阿玛都因此生气过,还大力推行官话学习,可惜几年下来,广东福建的官员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一点改变都没有。
不过对于此事,弘书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不成熟,他也就没有贸贸然说出来,只道“路大人顾虑甚周,孤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想与路大人一起参详参详”
不止这一件事,身边有路振扬这样一个实操经验丰富的将军,弘书这一路上就没停止过薅羊毛,一直拉着路振扬询问有关于军队的一切事情,也时常抛出一些听起来天马行空的想法。
路振扬有问必答,对于弘书的想法也回给予谨慎的回应,但心里也不免给弘书贴上一个标签,谦虚好学不错,但想法太多且不切实际,希望这位殿下的属臣里能有谁看出这点,好好提醒提醒这位殿下。
因为军队抵达云南轮换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这次因为情况特殊,要去秘密处理川藏接壤处的匪徒之事,胤禛特旨将期限延后了些。但匪徒那事情况复杂,弘书怕到时候在那里耽搁太长时间,是以就想在路上少花一点时间,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搞什么微服私访、发现民间冤屈、处理贪官坏官的操作。
弘书将指挥权交给路振扬,要求他按照标准行军,以最快速度赶到四川。
是以,除了在几处大的府城外停下补充物资外,弘书连抽空接见各地赶来拜见的官员的时间都没有,日夜兼程地赶路。
在这样的行军强度和速度下,最先扛不住的是尹继善、杨炳元等几个文人,最开始几天还勉强骑马跟在弘书身后,后来大腿磨得烂的实在不行,只能回马车里躺着,但他们的马车又小减震性又差,颠了几天后,他们的脸色比骑马的时候还菜。
弘书看他们这样子不行,别还没到地方一个个都病倒了,就干脆让他们都去坐自己的马车。
尹继善等人以逾越为由不去,还是弘书下了强制命令才听话。
就这样,在一个月后,弘书带着大部队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陕西西安。
驻陕都统常色礼早早得了消息,带着人在西安城外的官道上迎接。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