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杭长舒一口气,庆幸着云祈没有死于对方的刀下,连忙上前几步,发挥一下自己前世所学,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如何。
刚一走到云祈的面前,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就响起。
陆知杭看着眼前的场景,瞳孔微沉。
光洁白皙的脸庞线条凌厉,云祈时常戴在脸上的灿金色面具摇摇欲坠,在苦苦支撑过后应声碎裂。
金属制成的珍品砸落在了地面上,那张曾在洮靖河畔惊鸿一瞥的俊美面容在光线下愈发妖冶动人,可原先犹如凝脂玉般完美无瑕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双被刻意修得窄细的漆黑长眉中间,赫然有一道殷红的血痕镶嵌其中,鲜艳的血水从眉心处缓缓流淌,淌过高挺的鼻尖,温热轻轻痒痒,汇聚成血珠后砸落在枯叶上。
一声又一声,沉闷压抑的血滴声一如陆知杭此时的心境。
眉间的伤口正是方才的杀手拼死留下的,因是覆在脸上的面具足够坚固,那血痕并不深,粗略一看,半寸都无。
可对于这么一张堪称祸水的脸来说,出现瑕疵无疑是极大的遗憾,就像一块世间罕见的美玉出现了裂痕,总让人无端生出了些许遗憾。
陆知杭指尖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轻抚对方的脸庞,黑色的眼眸倒映着那抹血色。
他搜了半响才找到一条干净的帕子,唇上半分血色也无,皱着眉头替云祈把脸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动作轻柔而慎重。
“你这酒坊大概是去不成了。”云祈沙哑的声音稍显无力,接过钟珂递过来的手帕,若无其事地擦拭着佩剑上的血迹。
“酒坊不过小事,你的脸”陆知杭双眉紧缩,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伤要不了人命,至多四五日就能脱痂,可以晏国如今的医疗手段,怕是会留下些许痕迹。
对于男主舍命救他的行为,陆知杭是有些费解的,若这人是他自个臆想的盛予行也就罢了,可他是云祈,是那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最后被女主感化的男主,冷心冷情,会因为这不到两个月的相处就推心置腹吗
“心疼了”云祈嘴角掀起,愉悦道。
见状,陆知杭嘴角抽了抽,这人怕是半点没把方才差点一命归西的险境放在心上,还有心情调戏。
“快些回凤濮城找个大夫诊治。”陆知杭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手臂处还渗着血,无奈地撕下衣物一角,替他止住血。
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早些回到城里找人处理,荒郊野外的,他就是想替云祈处理伤口也不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整个动作中,云祈都安安静静的任由陆知杭处置,幽深的眸子紧紧跟随,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就连手中的力道轻了一分都让他注意到了。
这伤也算值了。
至少这负心汉总算不躲着他了。
云祈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微眯,乖乖地任人摆布,而后他就被对方一把抱起。
“”云祈神色莫名地盯着陆知杭,怪异感油然而生。
哪怕自己确确实实对他一往情深,但头一回被对方用这等姿势抱住,未免还是不自在。
陆知杭一手穿过云祈的手臂,另一手则放置在对方的膝窝下,半点心猿意马也无,神色郑重的连人抱起,快步往马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