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也看向了顾氏,她抿了抿唇,看向顾氏“罪不至死那我阿娘的命又算什么”
“你阿娘又怎么了”忠勇伯蹙眉。
“我阿娘并非得病,而是被人下了毒,毁了容精神才失常,而下毒的人”江晚吟顿了顿,“就是顾氏。”
“你胡说”顾氏万万不承认,如今江华容已经出了事,她再背上毒害妾室的罪名,自己怕是也难逃一劫,“三丫头,我知你恨我,可你不能事事都往我身上泼脏水。”
“究竟是泼脏水还是事实,父亲一查便知。我舅舅也来了上京,他那里有母亲当年中的毒,顾氏只要做过必然会有痕迹,父亲若是不信,只要审一审她身边的丫头仆妇便可明白一切。”江晚吟道。
忠勇伯此番带顾氏来,本就是向公府负荆请罪,再一看江晚吟站在陆缙的身旁,便知道此时该依靠谁了。
反正都是他的女儿,虽是换了人,但只要能保住这门姻亲关系,对他也没什么差别。
于是忠勇伯瞬间变了脸,对顾氏冷眼相对“竟然是你你这个毒妇,竟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难怪,华容也被你教坏了,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我必要休了你,将你送去内狱以正家风”
“这是我一个人犯的错么”顾氏抚着心口,涕泪纵横,“若无老爷你默许,我岂敢做出这样偷天换日的事如今事发了,老爷你便将一切都推到了我身上”
忠勇伯脸色一白,厉声斥道“大胆罪妇,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实属恶极,江城,将她捆了带下去”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庶子。
那被叫到的人立马动作起来。
顾氏犹要争辩,长公主却不耐地打断“好了这是你们的家事,该如何处置你们自回府里去,只是不要忘了,将江氏也带回去。”
这话,便是要将江华容休弃了。
长公主又看向陆缙“二郎,你意下如何”
陆缙端坐着,只道“休书在书房抽屉的第三个格子里。”
康平立马会意,动身去取。
忠勇伯一悚,又在意料之中。
他望了眼已经疯癫的女儿,终究没敢反驳,反倒躬了一身“公主,国公爷,此事是我们不对,还望您二位海涵,莫要牵连旁人。”
长公主只是冷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反警告道“只是,此事太过荒唐,未免损害我们两家的名声,相替之事,今夜之后,最好不要从第二个人口中说出来,你明白么”
忠勇伯哪有不应的,答应了一声“公主放心。”
“还有,对外,江氏是因品行不端,不事舅姑被休的,你知道怎么说吗”长公主又道。
“我知晓。”忠勇伯仍是点头。
“既如此,此事便敲定,今晚你们便将她带回去吧,从今往后,江氏是死是活,与国公府再无半分干系,也算对得起她这两年。”长公主拂了拂袖。
她现在每看一眼江华容,都觉得痛恶。
耐不住寂寞也就罢了,偏偏私通的还是裴絮的儿子,生生将府里搅的一团糟。
当初,老太太执意要低娶,她便不该答应的。
忠勇伯应了声,很快,他身边的仆从便要将江氏和顾氏都带下去。
江华容虽疯,执念却深,抱紧了廊下的柱子不肯撒手“我不走,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是国公府的长孙媳,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哪儿也不去。”
顾氏也泪流满面。
忠勇伯也于心不忍,但一咬牙,还是下了命令“将她拖下去。”
于是江华容便硬生生被拖了走,原本被大雪覆盖的雪地上蜿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江晚吟看着江华容疯癫的样子,雪恨之余,却无甚快意。
江华容执念太过,疯癫对她来说,倒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但或许也正如长姐所说,她们俩,没一个赢家。
事到如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似浮萍
处置完顾氏和江华容,忠勇伯望了眼站在陆缙身旁亭亭玉立的江晚吟,心思又活泛起来,看向长公主道“华容是有错,但说到底,阿吟已经是世子的人了,敢问公主,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遭了这种事,往后又该怎么办”
江晚吟眼睫倏然抬起。
父亲话里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没了长姐,立马又要把她送进来。
江晚吟只觉得浑身恶寒。
她的确爱慕陆缙,但刚刚为了不愧对哥哥,也为了彻底放下一切,她当着他的面已经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