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可思议地走近铜镜,捏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真的很像深闺怨妇,悲惨、怨恨、眉宇间充满着阴沉的戾气。
这全完不符合他的君子形象。
二指把嘴角掰开,露出僵硬的笑容来,牙齿白森森的,看着有些唬人。
男人骨子里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这般颓丧,他昂起高贵的头颅,想着那女人既然能背着他嫁人,对他也没多少真心。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何必对一个他人妇耿耿于怀呢
这般宽慰自己一番,顾清玄收拾心情,把阴霾掩藏,开门唤人来伺候自己洗漱。
纪氏和柳婆子其实早就候着了,却不敢打扰他,听到他喊人,这才把铜盆送进房。
顾清玄跟往常那般,除了眼下泛青,有些疲倦外,看不出异常来。
柳婆子伺候他更衣穿常服。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朝会或面圣,京中的官员上值多数都是穿的常服,而非正式官服。
时值夏日天气炎热,常服多为纱制,穿到身上轻薄透气。
纪氏为了缓和气氛,同他说了些家常。
顾清玄和颜悦色应付,有时候也会笑,好似房里根本就不曾有过苏暮这个人一样,根本就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伺候他穿戴整齐出去,二人不禁生出些许错觉,昨日像是梦境般,压根就不存在过一样。
待顾清玄主仆出府去上值后,纪氏才进耳房收拾,发现妆台抽屉里丢着断裂的梳栉,想来他还是生气的。
之后几天顾清玄跟往常一样,行为举止平常,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不仅寿安堂会关注他的言行举止,映月苑那边也是天天询问。
纪氏每日同婆媳汇报顾清玄的饮食起居。
二人听后对视一眼,顾老夫人默默掐念珠道“上回我曾同他说过利害关系,他应是听进去的。”
盛氏稍稍宽心,“若是听进去的就好。”
纪氏道“奴婢这些日小心翼翼,生怕出岔子,小侯爷就是才回来时心里头不大痛快,之后便淡了许多,也会同奴婢等人说笑。”
顾老夫人点头,“才开始谁都不会痛快的,待时日久了,自然会淡忘掉。”
盛氏好奇问“那这些日你们可曾提起过苏暮”
纪氏摇头,“不敢提,怕他心里头厌烦。”
顾老夫人“多过阵子,他愿意提及,自然会提起。”
盛氏彻底放心了,看向顾老夫人道“幸亏有阿娘在,能压得住他,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顾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以后行事长长脑子,你背着他行事,任谁都会不满,更何况是他自个儿从常州带回来的女郎。
“人家大老远带回来,结果一转身就被你给嫁出去了,你说他能不恼吗”
盛氏撒娇道“往后我不敢了,什么都听你的。”
顾老夫人提醒她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但凡涉及到寿王府的事,你最好多商议商议再行事。”
盛氏连声应好。
三人就顾清玄的日常说了许久,纪氏才回去了。
盛氏则在寿安堂用了午饭。
陪顾老夫人坐了许久,待她午睡时,盛氏才回的映月苑。
哪曾想刚准备午休,就听仆人通报,说薛华兰进府来了。
盛氏顿时皱眉,“这大中午的,那丫头来凑什么热闹”
方婆子无奈道“多半是来探情形的。”又道,“说起来,薛小娘子与小侯爷青梅竹马,对他应有心思。”
盛氏气恼不已,不高兴道“寿王府这般蛮横,前脚才逼我把苏暮打发出府,又岂容得下她”
方婆子闭嘴不语。
没过多时薛华兰进了院子,原是满心欢喜,结果被盛氏泼了一瓢冷水,问她道“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热,跑这里来作甚”
薛华兰撇嘴,“兰儿想姨母了还不行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甥女,纵使小丫头再不识相,也没法把她当外人那般训斥。
盛氏缓和表情,皱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藏的小心思。”
薛华兰亲昵地搂她的胳膊,讨好道“阿娘知晓姨母爱食神仙豆腐,特地叫我送了一份来给姨母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