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荀公达会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自幼相识的荀棐认为是不可能的。
荀晏摇头,他冷冷道:
“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如张子房,年少时也曾行刺秦之事。”
荀棐悚然一惊,他压低了声音。
“公达欲刺董”
荀晏犹豫了一下,却终究没有点头,真要说起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清荀攸到底是怎么想的。
荀棐被惊吓了一下,反而很快调整了过来,他笑道:
“清恒只知张子房刺秦,却不知刺秦者众多,逃脱者唯其一人,这是早有退路啊”
你倒是乐观
荀晏默默吐槽,但这会却也只得暂时作罢,如今还得先送叔父去冀州,他也只能暂且相信公达不会搞什么事出来。
不成,他到时候把叔父送回去后还是再赶回来吧
还未及冠的小郎君惆怅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却操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全家上下全都不省心。
“啊,”荀棐似是才想起了什么,他扭捏了一会,方才隐晦的问道,“清恒适才言长歪了是何意”
荀晏一言难尽的看向了荀棐。
党锢解除后,棐兄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外出为官,谁料回来以后竟然变成了一颗猕猴桃
那么大那么浓密的一颗猕猴桃
荀晏到现在还有些恍惚不敢相认。
明明棐兄昔年也是俊俏少年郎,他痛哭了。
荀棐顺着荀晏的眼神摸了摸自己毛绒绒的胡茬,含蓄矜持的说道:
“这几年蓄的美须髯,如何”
“不如何。”
荀晏面无表情答道。
他得想个法子拯救棐兄的颜值。
荥阳汴水河畔,兵荒马乱,厮杀声不绝于耳。
风沙中,军旗猎猎,董字的旗帜高举,另一方曹字的旗帜破败不堪,为人践踏。
“曹兵已败活捉曹操者重重有赏”
董卓部将徐荣横刀立马,大喝道。
一片混乱中,有人自马上跌下。
“兄长兄长无事”
曹洪急忙下马。
曹操咬牙拔去手臂上所中流矢,面上一片灰黑,那马儿却哀嚎一声逐渐没了动静,再一看竟是马后中了数箭,血流不止,没了生息。
“兄长用我的马”
曹洪当即将自身马匹让于曹操。
“不可让于我子廉又如何是好”
曹操拒不受,抬脚欲步行而去。
曹洪眼看着后面追兵要上来了,大急之下一把拽住曹操的手臂,几欲落泪。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啊”
“我素来脚力好,步行亦能逃脱”
见曹操有所动摇,曹洪忙继续说道。
“若有来日,操必报此仇”
曹操也不再谦让,只是牢牢握住曹洪的手,眼中含泪。
片刻后,夜色中,一骑一人趁夜离去,渡汴水,一路狼狈不堪,却终是险而逃得一命。
待得一路艰难的曹操回到酸枣时,却见酸枣十万兵将仍驻扎于此,主帐内,诸侯仍然置酒高会,丝毫无进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