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妇人面色苍白而憔悴,消瘦之下显得那双眸子愈发黯淡,可那五官却赫然是吕布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而她身后的那位夫人面容年轻,朴素之下也掩不去绝色之姿。
张杨将他的两位夫人送来了。
实际上张杨只是转手人,真正救下她一人性命的却是远在长安的庞舒,昔日的部将难忘旧情,于一片混乱的长安中私藏下了吕布家眷,如今送一人回到了吕布身边。
这一年来灰暗的流离之下,吕布第一次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只是严夫人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的将军。
但吕布不在意,他知道是自己亏欠两位夫人许多,但他失而复得了,他还会有机会弥补先前的过失与遗憾。
“将军可会再弃妾身于乱城之中”
严夫人尖锐的问道,身子却不愿靠向自己的夫君,而是与身后她曾经不愿搭理的任红昌紧紧靠在一起,像是在绝境之中互相取暖一般。
任红昌看上去比严夫人状态好多了,她自幼便是在如此乱世中长大,如今还有空去安抚比自己大了许多的严夫人,顺便给了吕布一个微笑。
她并没有多生气,只是也会有一些失望。
吕布如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猫,垂头丧气,但眼神中却又燃起了一些什么。
“会好起来的,”他说道,“夫人,布不会再弃你一人。”
“袁绍为黑山贼所扰,布尚有精兵猛将,可依袁绍,以战功为立身之本。”
他抓着手中长戟认真说道。
袁术引兵入陈留,曹操尚未安歇片刻便又要领兵击之,同样不得安歇的还有戏志才。
作为随行军师,他自然不像荀彧需留守后方,而是要赶往前线,随军筹划。
临行前他已被荀晏按着休养了小半个月,略有成色,只是离根治还远得很,所以听闻他也要随军出征后,最先炸毛的竟是荀晏。
“将军莫不是手下再无其余能人”
荀晏发自内心的质问道。
曹营是个神秘的地方,与袁绍那儿的规矩矜持不同,曹营的将军都随意得很,面对曹操本人也能够开玩笑,反而是面对荀彧时才会下意识规矩起来。
可能也因为里头读书人不是很多,但感染性极强,才待了没一会,荀晏也染上了一些曹营特色。
曹操可疑的沉默了一秒。
总有一种被说中了的感觉,他手下的诸曹,诸夏侯中能兵善战者不在少数,毛玠枣祗等人亦是内政的一把好手,但要说能参军国之事的却为数不多。
“荀君此言差矣,”底下有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若君有才能,自可代之。”
荀晏低头,看到一个矮矮的小土豆站在边上,板着一张圆乎乎的嫩脸还挺像回事。
小土豆边上还有个年约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郎,那少年有些尴尬的捂住了小土豆的嘴,歉意的看向了荀晏。
“幼弟无状,先生莫要怪罪。”
那少年说道。
“无妨,大公子言重了。”
这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君便是曹操的长子曹昂,荀晏猜他的生母应该是个漂亮的高挑女郎,起码他的身高看上去已经能够超越曹操本人了。
那小土豆便是曹操的次子曹丕,看上去是一个不大可爱的小孩。
“一公子这般岁数,听得懂吗”
荀晏笑嘻嘻问道。
小土豆果然睁大了眼睛,正欲说话,却被曹操打断了。
“好了,丕儿今日课业完成否”
曹操打着圆场,一边看向了曹昂。
贴心大儿一下子明白了老父亲的意思,把还不甘心的幼弟抱了起来,便先行告退了。
这番一打岔后,荀晏本来跑来质问的那股气势都散得七七八八了。
曹操默叹一口气,看向了仍然面带病色,在一旁笑着看戏的戏志才身上。
“军旅劳顿,志才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