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明生一直将他们送上出租车,温随注意到那位林姨也跟他们一起出来,同闫明生告别后提着提袋走向小路那头。
车上,温随问,“你外公自己住”
“我外婆是前年走的,她比我外公年纪大很多,我外公喜欢独居,也不愿意我把他接来照顾,就给他找了位保姆,这位林姨人很好,也算远房亲戚,家就在附近,平时她帮忙照应着,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温随明白了,席舟接着说,“我外公不怎么爱跟人打交道,不过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是挺喜欢,温随当然看得出,大约是爱屋及乌,沾了原主爷爷的光吧。
当晚,温从简打来电话,温随跟他说了相册拿回来的事,顺便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小铁盒的钥匙在哪,结果温从简竟不晓得这个盒子的存在。
看来还是原主和他爷爷的小秘密,温随只得先将匣子收好。
席舟今天上了两节晚课,有一节是补昨天冉冉的,所以结束得晚,他回来时温随正在卧室泡脚,膝盖上放着相册。
席舟没打扰他,去厨房又烧了壶水,回来放在温随脚边,“凉了就再加点。”
过了一会儿,席舟又进来,温随还以为他有事,结果对方只是掀开床单,从床底下揪出一只缩头乌龟。
“壳壳”
席舟十分无奈,那只乌龟不知什么时候又爬到这床底下,温随看着席舟将它带走,还跟它讲话,“你下次捉迷藏可以换个地方。”
这一幕莫名有点逗乐。
温随继续看相册,他刚才正看到原主射箭那张,通过上次去网红箭馆,温随知道个词叫“摆拍”,小朋友这张应当就是摆拍。
拉着比人大好多的弓,大概是爷爷的弓,所以显得他特别小。
但是意气风发,眼神意外地很有那种感觉,小小年纪,真不像在学校里受欺负的一类,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
今天听闫明生讲原主儿时的事,那些记忆跟照片上的画面一起,温随吸收起来要更容易,他将它们好好记下来,有时候会有所触动,也分不清是真情实感,还是被老人的讲述所打动。
只是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说对那些事无动于衷。
更何况那满书架的书,得要多执着地投入,才能达到温伯益那种程度
温随闭上眼,几乎只稍加想象,那位老人伏案勤耕的情景就仿佛历历在目。
“我跟你爷爷啊,几十年的交情,基本没红过脸,只有一件事,那时候听说你想学射箭,还想参加比赛,我们为谁来当你的入门师傅争得谁也不让谁。”
温随靠在椅子上,看到旁边的开水壶,加了一点水。
“你小时候可硬气了,你爸妈不支持,你爷爷就说让你学点传统弓只当强身健体,可你偏不,非要学反曲弓当运动员,其实也是太小啦不懂话术变通,可惜啊后来你没学成,我跟你爷爷争也白争”
水盆里趋冷的温度重又被注入暖流,温随回想闫明生的话,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也同时被注入进来。
他又看向那张照片,原主手里拿的是反曲弓,他想学射箭,是想跟温伯益、闫明生、席舟、冉冉他们一样,参加比赛的。
温随手指抚过照片上那个小小的孩子,心里有个声音道“帮他吧。”
传统弓他已经会,再继续装样子也没实质意义,既然暂时占了这躯壳,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替原主学点他想学的,将来原主回归,身体能力保留,也不算白学。
“他”应该会高兴吧,温随想,如果能找回小时候的意气风发,在学校不再受欺负那
就更好了。
第二天早上温随也一起到了箭馆,这周前三天都没打扫卫生,席舟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大扫除。
他当然不可能让温随这个伤患给自己打下手,便赶他去多功能教室待着。
可没过多久,温随自己出来了,站在不远处看着,虽然一句话不说,意思却够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