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恍然。的确是这个道理。
遗诏何等重要,它能让秦效勋从逆臣贼子变成真命天子,也让他的行为从名不正言不顺,变成师出有名、天命所归,尤柏要真的有这个,何至于过锦江之后,还与他们共处了一段时间。
很多开国皇帝出生或造反时都会有异象,真假不论,好歹上了辩论桌,也能吼点歪理邪说。
先前秦效勋步步紧逼,秦昭迟迟不动,就是差了这个明面上的借口。
尤柏的出现,可说是化解他们燃眉之急的一场及时雨了。
而且这件事对傅希言他们也是有好处的。有越王拖住小皇帝的精力,他们这边受到的关注也会少一点。
于是说他们双方产生了默契,不如说他们身份暴露后,越王便有意无意地配合着他们。
傅希言讲了一会儿,突然心情低落了起来。
也不是双目垂泪,小声啜泣,要是不注意,还以为他犯困了,所以越说越没力气,原本闭着眼睛的裴元瑾却突然睁开眼睛,侧过身摸摸他的头发。
傅希言知道自己小心思暴露,有些不好意思。他叹气“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和你一起走一往无前的道。”
遇事不决,一剑砍之。
遇路不通,一剑劈之。
遇人不淑啊呸呸呸
总之,这种直觉先于脑袋的武道,走起来太爽快了。尤其是看裴元瑾走到现在,一直畅通无阻,就更加令他羡慕。
裴元瑾却说“你不适合。”
傅希言心里知道,但表面上还要不服气地哼哼“你说说,哪里不适合”
裴元瑾说“你会灵活变通。”
武道不通走文道,文道不通走商道傅希言在积极向上这方面挺执着,但在人生选择上,并不像裴元瑾这样一根筋。
换做裴元瑾,即便武道不通,他也会撞个头破血流,撞出一条路来。
傅希言琢磨着这句话,忍不住问“是好话吗”
裴元瑾说“是情话。”
“是吗”傅希言将“灵活变通”四个字颠来倒去想了多遍,都想入非非到少儿不宜的程度了,依旧听不出着话哪里藏着情意
裴元瑾说“你第一次令我刮目相看,便是这份执迷不悔的灵活变通。”
又执迷不悔,又灵活变通,你的语文老师是外国人教的吧,体育老师都不想背着这口锅。吐槽归吐槽,傅希言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鸡蛋里挑骨头“难道不是一见钟情吗”
裴元瑾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语气带微微的怀疑,仔细听,还有几分戏谑。
傅希言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啊,你不知道,墙坍塌那一刻,你坐在那里,煮着茶,装着咳帅,我觉得世界都亮了。”
何止亮,简直闪瞎眼。
话还没说完,颈项就被托住了,看着裴元瑾满眼柔情地凑过来,傅希言紧急喊停“等等”
裴元瑾亲了他一下,然后垂眸看着他。
尽管夜很黑,灯很暗,可他的眼睛仿佛闪烁着星光,比山顶的繁星更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