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渠的睡意被打断,索性不睡了,握住方鉴开的手掌,叫它对着灯光摊平“来,给你看看手相。”
待他看清楚了,不由得嗬了一声“做得还挺逼真。但也真晦气,谁给你做的啊,生命线这么短,感情线怎么这么长”
方鉴开把脑袋凑过来,分不清什么是生命线、什么是感情线“长吗”
傅问渠笑嘻嘻地说“长啊,都快长到我被窝里来啦。”
方鉴开“
”
它索性一个猛子,把脸埋到了手心里去,不许傅问渠再看。
傅问渠动手拉拉他的发梢“生气啦”
方鉴开当然不会生气。
他很快直起腰来,认命似的把手继续递在傅问渠手里。
傅问渠煞有介事地分析“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看你这里,25岁的时候,会遇到一个贵人,他会对你的一生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啊。”
方鉴开问“我不会再遇上那样的人了。”
傅问渠没注意到那个“再”字,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不会那个贵人就是我啊。”
方鉴开恍然大悟,随即知道这又是一个笑话,嘴角上扬,笑得很漂亮,很腼腆。
傅问渠继续说“你的感情线这么长,说明你是个长情的人,以后跟着我,我算是放心了。”
话说到这里,他越看那和感情线交汇的短短生命线,越不顺眼。
实在看不下去,傅问渠索性抄起宾馆床头的签字笔,擅自延长了那条线,让它的生命线和它的感情线并驾齐驱,一起延伸到了掌根的尽头。
傅问渠撂开笔,这才觉出了胸口的隐隐作痛。
身体后仰,他把自己歪进柔软的枕头里,轻轻喘息。
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方鉴开在看着自己。
方鉴开软声道“不做了,好吗”
他的腔调听起来有几分寂寞,像极了一个人“我不想打扫宾馆。我想你有一个家。”
傅问渠把它的话当玩笑话“小方,不行。”
方鉴开揽住了他的腰,用了点力度“噢。”
傅问渠问“不问我为什么不行”
方鉴开“你是靠杀人活着的。你不做这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方鉴开答得如此利落,如此准确,反倒让傅问渠呆了一呆。
无话可说之际,他只好把方鉴开狠狠往自己怀里一搂,搂得他发出了一声颤颤的气音。
傅问渠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索性一切随心。
“好小方。”他亲吻了它的发旋,“好小方。”
做出“亲吻”这个动作,傅问渠自己都为之一愣,不禁感觉好笑起来。
自己如此庄严地亲吻一台机器,堪称是在发疯。
可惜小方把他照顾得很好,他既不发烧,也不晕眩,根本找不到其他借口来解释自己此刻的怪异情绪。
想不通,那就不想。
傅问渠向来有这样不为外物所扰的本事,一觉睡到天明。
一睁眼,他的小方就在弯着腰,细细地打扫卫生,每一寸、每一厘都被照顾到了。
眼看着小方的背影,傅问渠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
好得让他想要再发一回疯,真的去建立一个家。
不过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
他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早上好哇。”
小方回过头来,还是那样沉静到有些寂寞的笑容“问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