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近月买完这个院子后,就沉寂了下来,没再搞事,她倒是想在京城做火柴生意,可惜如今李丰雪只是个国子监学生,在乡下,李丰雪的举人功名,足以震慑宵小,可在一竹竿能打到一群官的京城,一个不小心,就是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不想以身试险,那就只能等,等李丰雪有了功名再说。
转眼间,便是三载寒来暑往。
二月春风拂柳,大夏的顶尖学子们齐聚京城,参加决定他们一生命运的春闱。
纵是李丰雪已然沉淀学习了三年,在经过三场高度紧张的考试后,都累得瘦了一圈,回来后睡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放松下来。
既已尽了全力,便只等结果便是,他已问心无愧。
不过说是这么说,到了放榜之日,李丰雪还是忍不住神思不属,连李小兰都被感染地狂抠手指头。
崔近月瞧着都疼,本想让孩子别抠了,就听周荣风风火火从外面闯进来,笑着大声道,“中了中了,公子是第一名,是会元。”
李丰雪的第一反应是狂喜,然后,他竟是朝着崔近月磕了三个响头。
崔近月伸手扶他,“我儿读书辛苦,如今得偿所愿,将来也定能有所作为,快快起来。”
李丰雪嗯了一声,努力把喉间的哽咽压了下去,唯有微微泛红的眼睛,还能瞧出一丝情绪。
会试过后,还有殿试。
这日,崔近月为李丰雪整理完大袖襕衫的衣领,目送着他再度往皇城而去。
也就在此刻,她恍然意识到,李丰雪的命运已经彻底被改变,他不会再死在潮湿阴暗的泥土里,他已如羽翼渐丰的鹏鸟,只待青云相送,扶摇直上。
旁边的李小兰勾了勾她的手指,“娘,三哥会考上状元吗就像戏文里那样。”
崔近月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笑着道,“娘也不知道呀。”
还有这个被她从七岁养到十三岁的女孩,她也再不会是尚未盛开,就悄然枯萎的花朵。
李丰雪的才华毋庸置疑,他从乡间走到了太极殿上,没有渊源家学,没有师从大儒,能走到这一步,全凭他自身努力。
崔近月对李丰雪能中进士信心满满,却也没想到,李丰雪最终竟是成了金科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一日,京城百姓也看尽了状元郎的风姿,崔近月带着李小兰去凑了热闹,当李丰雪打马在前,路过朱雀大街时,李小兰大胆喊了一声“三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丰雪抬头去看,就见母亲和妹妹正站在路旁客店窗户里,一老一小都满脸带笑地望着他,为他骄傲着。
红袍少年郎陡然一笑,似夺了春光,光耀无限,看呆了道路两旁无数人,尤其是年少女子,香花锦囊如不要钱般往他身上丢,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便是后方更为俊美的探花郎,所得青睐都要比他略逊一筹。
二十岁的状元郎,端得是意气风发,这无疑是李丰雪人生的高光时刻。
崔近月很为他高兴,也彻底放下了最大的重担。
在李丰雪考上状元有了官职之后,李家人的命运就算是真的改变了,即使他以后没有什么大作为,至少也能保这一家老小好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