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福晋不写信来,可能是因为隆科多侍卫突然的变化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应对。也可能是,有人告诉她,不要回信。奴才猜测啊,还可能有人在隆科多福晋面前说三道四的,说可能是隆科多在外头胡来犯了错儿,才心虚写信的。”
四爷一抬头,看了苏培盛一眼,笑道“行啊,苏培盛,这你都想得出来”
“嘿嘿。”苏培盛搓着手笑,一脸显摆的谦虚“阿哥爷,您是不知道,隆科多福晋这样弱的性格,身边一定有强势的人压着,可能是奶嬷嬷,也可能是她的母亲,或者哪个姐妹,一个贴身丫鬟也有可能。这呀,都是奴才常见的。”
四爷点头。这个舅妈在他的印象中,最深刻的优点是坚韧,受了那么多磋磨,始终留着一口气活着,活到儿子长成办差,替她告到大理寺。
“性格弱的人,往往最有韧性。这就是诗歌里说的,蒲草韧如丝了。不知道隆科多舅舅这块顽石能不能开窍了,接替这个人的强势位置了。”
“一定能的。”苏培盛很有自信,与有荣焉的模样“隆科多侍卫有阿哥爷的提点,要是做不来,奴才都觉得不可思议。”
四爷微笑,毛笔蘸着颜料,在宣纸上画出来一片一片的“奶油蛋糕”,银色的厚厚的,按照节拍在天空中欢快地跳着舞蹈。
苏培盛因为阿哥爷眉眼间的那抹笑儿,不由自主地探头一看,看得愣了眼。
等四爷画完这幅画儿,提笔写上“甲子年冬苏州听雨思雪”,掏出来腰上荷包里的私人印章,蘸着印泥轻轻地盖印,唤一声“苏培盛去拿着画儿去晾着”,没有回答,一抬头,发现他居然看着画儿哭了。
哭得一脸泪,和外头的雨水一般。
四爷看看苏培盛下雨一般的眼泪,入了魔障的模样,再看这其实很是喜庆的一副画儿,忒是纳闷儿。
傍晚,康熙一群人打着伞从衙门回来,看到这幅听雨思雪的画儿,心里一震。
“这是你的画的胤禛”康熙面容严肃到冷漠。
“儿子画的。”四爷迷糊,“汤斌说今年江南冷,很可能会有大雪。”
康熙脸上的表情缓一缓儿子不是看了什么邪书,而是听汤斌随意说了一句,就画了这么一幅画出来,这要他放心之余,又多了一份担忧。随即又迁怒汤斌,一转身,对身后的汤斌瞪眼
“确定今年四阿哥能在江南看到雪看不到看朕怎么罚你。”
汤斌光看了那画儿的色调,已经心里涌出阵阵悲伤,听了这话,眨眨眼睛,眨去眼里的泪水,认错道“皇上,是臣多嘴。”一转头,对上四阿哥疑惑的眼睛,动动嘴巴,艰难地说道“阿哥爷,都是臣胡说那。江南的雪不好看,稀稀拉拉的,还是北方的大雪好看。”
四爷挥挥手,不乐意“汗阿玛莫要骂汤斌,江南的雪儿子要看,江北的雪也要看。儿子记得那年跟着汗阿玛在黑龙江、长白山的大雪,儿子还要去看。”
康熙勉强笑道“好,等朕再带着你去盛京走一趟,要你看个够。”目光落在画儿上,脱口而出“本来是要画画儿展示一番,既然如此,这幅画朕收着了。胤禛再画一副,就冬夜喜雨。”
“汗阿玛拿着儿子的画儿,是去展示的”四爷瞪大了眼睛,控诉康熙的压榨行为。
康熙卷着裱糊好的画儿,乐呵呵地笑“江南文风鼎盛,容若诗词好,不擅长画画,其他的几个画画好点儿,都不如你突出,不拿你的展示拿谁的”
“儿子要工钱”四爷抱着康熙的胳膊耍赖,“儿子打听到黄履庄在苏州,儿子的三千两银子花完了。”
康熙叫他闹得差点站不稳,气恼道“一个不好好读书一心做匠人的年轻人,也值得你牵挂”
“汗阿玛不讲道理,儿子在扬州看到黄履庄做的木头自动小狗,汗阿玛还夸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