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看不清花朵,但那大片大片的桃花林,仿佛就是一朵巨大的花朵,让你眼前一片明艳。走近了,这因为昨夜风雨,桃花落了一地,整个堤坝又像一张粉红色的地毯,周围镶着一圈绿色的花边,让你舍不得在上面走。
当然,四爷那张俊脸,在桃花林里,那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偏他自己全无所觉,跟来的宫人都看呆了眼。
康熙瞥一眼,笑着摇头,挥挥手,要梁九功领着人退下。
慢慢开口。
“老四啊,”
“汗阿玛,儿子在。”
“昨天晚上,朕一夜思考,赫舍里皇后难产的那天晚上,就是那样的大雨。天空阴沉昏暗,雷声作响,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
一个后宫中也如这恶劣的天气一样,黑云压城,沉闷的气氛压得宫中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赫舍里皇后躺在在产床上头发凌乱、痛苦不堪;太皇太后双眼紧闭捏着佛珠坐在产房外,听着身边的太医和丫鬟来来去去,着急慌乱地为皇后接生,可是生了个时辰了,还是生不下来。
康熙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等成一尊雕塑。
太医小心翼翼地去来请示保大还是保小,康熙那一瞬间只感觉到天地倒转,天崩地裂。
太皇太后沉下脸说道“这还用问吗两个都得给我保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保住皇上的大业非常重要。”
他泪流满面。
太医依照命令做事去了,赫舍里皇后拼着一口气把皇子生下来了,众人都惊喜于母子平安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是赫舍里皇后开始血崩,众太医纷纷围上前去抢救赫舍里皇后,皇太后抱着孩子,康熙顾不得男人不能去产房,撒腿就跑。
康熙赶去里面看望赫舍里皇后,心疼地抱住她孱弱的身子,一遍遍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赫舍里皇后知道康熙来看她以后,慢慢的睁开眼睛,汗水湿透的白到透明的脸,可怜的呼唤康熙。
那一刻,康熙失去所有的理智,面对太医们没有主意的样子勃然大怒,恶声痛骂太医废物,将全部太医都踹翻在地。
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倾盆大雨伴随着沉闷的气氛应声而下,一帮太医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康熙猛地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只是脆生生的叫着皇上的名字,一声声“玄烨”要康熙痛苦万分。然而她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时候,等在外头的大臣们忍不住了,周培公第一个带头冲进来血腥气满屋子的产房,他才智双绝,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他恭敬地对康熙说“皇上,臣知道娘娘的心思,皇上,当前外有藩叛乱,内有逆贼作乱,可谓非常之时,今日皇上又得一位阿哥,加上大阿哥,皇上便有两位皇子,臣叩请皇上在其中选择一位立太子,布告天下,以示天下繁荣昌盛、源远流长。”
按祖宗家法,坐朝之君不立太子。长大后,按照继承顺序接受八旗旗主们的选举。可是此情此景,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产床前,温柔地说“我给咱们的皇子起了个名字叫保成,”看向不顾一切冲进来的惠妃,怀里抱着的大阿哥,纠结万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当此非常之时,朕为固国本,决意建储,立皇子保成为太子。”
康熙刚说完,赫舍里皇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赫舍里皇后的离开,成为了康熙心中永远的痛。
“是朕对不起她。”康熙如今想起都觉得自己有负于她,“藩战事起来,一半是朕急切削藩的原因。太皇太后和索额图等等人,当时都不同意。可是朕年轻气盛,不能忍受藩的钳制。”苦涩一笑。“战争打起来,朕一连半年没有一夜睡着,白天什么也吃不下,看着前线战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战场,是你赫舍里皇额涅,怀着你二哥,没日没夜地照顾朕,宽慰朕,鼓励朕”
四爷举目,透过这迷惑人心的桃花雨,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又移到这要人心动神迷的桃花上。比康熙略高的修长身形英挺,完美的侧脸线条映衬着春日阳光,桃花烂漫,俊朗惫懒中多了几分柔情。颤抖的长长眼睫毛却是泄露他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