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胤祚一抬下巴。
四爷“”
两家是邻居,胤祥步行,刚走几步路,就看到八哥府上车水马龙人流出出进进的,倒一时犯了脾气就是“打花狐哨,也等于给他锦上添花,我干嘛要他送花想着,回来四哥府门口找到自己的骏马,打着马屁股来到南城的春兰楼。
因为是春天里,又是这么好的晚霞天,街道上都是人,还有文人当场吟诗作画儿。而当日索额图办的戏班子青楼也已换了主人,也换了门面,院子门口花草树木池塘流水很是雅致,大门紧闭着,左近连个人影儿也不见,只隐隐听得楼上筝萧笙篁,似乎有人说笑酣歌。胤祥想了想,见东侧有个侧门,轻轻一推,虚掩着,便拉马进来。刚把马拴好,那边就有人远远吆喝“谁在那边秋天才栽的玉兰,你就拴马”
“好你个老刘”胤祥一眼就看出是原来春兰楼的小龟公老刘,一边大步踏着甬道过来,口中笑骂“睁开狗眼看看,是你的玉兰要紧,还是爷的马要紧”
“哟是十三爷。”老刘立时换了一副笑脸,“奴才是个大蠢货,爷别见怪,”一头说,颠颠地跑过来,扶着胤祥上了台阶,手脚不停团团转地为胤祥拂落着身上的花瓣儿,口中道“听说爷被皇上信重,最近办差忙得紧,奴才替十三爷高兴,想十三爷也不敢去打扰对了。九爷十爷就在上头,方才他们还念叨十三爷,说下晚去爷府上瞧您,”口中唠叨得滴水不漏,便引着胤祥往里走。
胤祥哼哈着徐步而入。果见这处宅子被改建得越发整齐秀气。循超手游廊进来,便觉浑身温馨如置江南春风之中,楼内文窗清雅,琼帘斜卷,楼下设着海红纱帐,沿水晶屏后楼梯拾级而上,但闻麝兰喷溢、暖香袭人,果见胤禟胤俄两个斜倚在正中榻上,一边嗑瓜子吃闲食,品着海运漕运来的时鲜水果,一边命一群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清唱长生殿
“霓裳天上声,墙外行人听。音节明,宫商正,风内高低应。偷从笛里写出无余剩。人散曲终红楼静,半墙残月摇花影。”
胤祥笑道“兄弟们不期而遇,该唱一曲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看臣忠子孝,总由情至。才是。”
“老十三来了”胤禟一摆手命停了歌舞,和胤俄一齐跳下榻来,和胤祥执手寒暄,胤俄便嗔着老刘“怎么就连禀一声都不晓得”
兄弟三个说亲也不大亲,可也没什么矛盾。胤祥和他们寒暄,想到承德的时候他们因为自己天天和汗阿玛哭,此刻备觉心上温馨,因笑道“九哥十哥真会享福左香右黛,红妆绿袖,燕瘦环肥的,比起来真叫我羡煞”
“老十三如今也羡慕了”胤禟笑容可掬,一边让座,命人上茶,说道“我们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最近四哥管得不严,我才有空儿,老十又想换换耳朵听听靡靡之音方才和老十还商量着要去看看你,你倒先来了。”
胤俄便道“听说汗阿玛正式宣旨了,我们都高兴着那。原来我疑心是大哥的手脚,后来三哥一味往你身上说,我是个爆仗,当即就骂上了。三哥为人不地道,想起来我们就恨得慌。”
胤祥见他唠里唠叨,不禁一笑,说道“我是向你们请安的,感谢哥哥们的仗义。我在外头压根不知道什么事情,还以为是汗阿玛知道嗷嘎的事儿了,吓得全招认了。哎,想起来就是一身的冷汗。”胤祥心里很疑调兵是老八老十四合手所为,一来没凭据,二来大哥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想再填一个兄弟进去。
嘻嘻笑着临窗坐了,又道“你们继续听曲子,我在这里观景,沾光顺顺耳朵。”胤俄大咧咧一坐,双手一拍,立时丝竹裂云,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轻移莲步,袅袅婷婷给胤祥上寿,接着唱道
“流莺窗外啼声巧,睡未足,把人惊觉。翠被晓寒轻,宝篆沉香袅。宿醒未醒宫娥报,道别院笙歌会早。试问海棠花,昨夜开多少”
胤祥腮边肌肉抽搐了两下,微睨了胤禟胤俄一眼,仿佛听得欢喜的模样,凝望着外头春水荡漾的戏曲世界。
不一会儿,老八居然也来了。胤祥小小的吃惊。
八爷也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