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襄怒意一滞,眼底生出了几分茫然来,这时林氏哭着跪行过来,拉着谢正襄的袍摆道“老爷,麒儿和麟儿都是您的孩子,您莫要听信馋言是他,都是他,都是他利用旧事强迫妾身,妾身心里只有老爷一人,妾身是被迫的”
林氏指着岳齐声,眼底愤恨难当,岳齐声一愣,万没想到林氏会有此言,他明白大势已去,已做最坏打算,可林氏之指责,直似一把利箭刺穿他心腔。
岳齐声不解地看着林氏,“你”
“你住口我早就说了当年婚约便非我本意,若非你苦苦纠缠,逼我就范,我又怎会有今日你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孩儿,我”
林氏越说越气,一时目露凶光,视线四扫后,忽然抬手往发髻摸去,服丧期间,一应饰物皆去,如今她发髻上,只有一根木簪挽发,她一把拔出木簪,忽然披头散发地往岳齐声扑去,“我早就应该杀了你”
“住手”
秦缨与谢星阑一声惊呼,围看众人亦吓得连连后退,只听一声闷哼响起,谢坚等人没来得及制止,林氏手中木簪,已刺入了岳齐声胸膛。
血腥味骤起,林氏看着岳齐声胸口洇出的血红,疯魔似的面上一愣,待看清岳齐声面上的痛苦之色,她受惊一般松开手,一时泪如雨下。
“你竟不躲,你为何不躲”
岳齐声背脊直挺挺的,目光一垂,便见木簪牢牢扎在自己心口,他唇角紧抿,不发一言,随着胸前血色蔓延,终于难以支撑,直直往一旁栽倒下去。
林氏泪眼滂沱,看着沾了血色的右手似疯似癫,谢星阑忙吩咐道“去请大夫”
木簪刺入两寸,谁也不敢将其拔出,谢正襄闻言喝道“请什么大夫,他正是该死还有你这贱妇,你以为你刺死他,便可还自己罪过”
林氏充耳不闻,只看着岳齐声唇角也漫溢血色,她双手无措的挥舞,一时想去扶,一时又怕触碰,只眼泪越来越多,喉间亦迸压抑的悲哭。
谢正襄瞧见这一幕,大骂道“好一对奸夫你,你们”
他呼吸渐快,胸膛起伏越来越大,若非腿脚瘫软,他只恨不得上前再补一簪,眼见林氏只望着岳齐声哭,谢星麒万分着急,他跪着向前两步,“父亲,父亲息怒,母亲她出身乡野,未受教化,这才行如此丑陋之事,父亲想如何惩罚都好,莫要气坏了身子,父亲还有我和弟,不,父亲还有我我替父亲料理她们绝不让他们污父亲眼睛”
听见这话,谢正襄心底疑虑有一瞬打消,望着这张从小宠爱的面庞,他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麒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血脉”
“阿城哥”
林氏忽然轻呼一声,却是岳齐声呛咳起来,随着咳嗽,越来越多血色从他唇角溢出,林氏终于忍不住,连滚带爬地到
了岳齐声身边,她抱住岳齐声的脑袋,大哭道“等大夫来救你等大夫来”
谢正襄怒目圆瞪,指尖颤颤巍巍地指着林氏,“贱妇你怎敢这些年我锦衣玉食养着你,若非是我,你不过就是一贱婢,当年你连猪狗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