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听你说,你在幻境里看到的人是他,我很生气。”
她忍不住瞪过去,道“那橙心还看到梅不虚呢,难不成那糟老头还是橙心心中最重要的人”
这话够噎人,他生生怔了。
“令焰那盏鬼灯,它能知道什么人心充其量就是会照人心魔。”她的手软软的握住了他的手心,道“我承认,我的心魔中有阿娘,因我恨她弃了我阿爹和我,嫁作他人妇;我也承认,我心魔中有阿爹、阿隽还有周姨娘他们固然待我也好,可周姨娘毕竟不是我的亲娘,她当然会有许多厚此薄彼之处,还有无数个我害怕得睡不着觉的夜晚,每每想找爹谈心时,看到的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窝在房间里谈笑风生是,我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但我本来就小气,心中又如何没有怨言呢”
司照有些意外,这应是她第一次主动同他提起自己的家人。
“我怕令焰,是因为它能够轻轻松松知道我心中所惧,本来我今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殿下你同我说的。”她顿了一下,道“你同我说,该怪的,是做坏事的人。”
他长睫微微一动。
“倘若没有殿下这句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勇气直面令焰。”她嘴角微微翘起,“所以,幻境之中,有没有殿下,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陪伴我走出幻境的人,是殿下你啊。”
司照出神地看着她,少女的笑犹如一泓清泉,在他的瞳仁中淙淙流动,霎时有了生机。
不知是不是错觉,柳扶微觉得殿下周身的那股阴沉气场神奇般地消散了许多。
二更
也许笑意也能传染人,当然也可能是错觉,毕竟下一刻殿下就无情拆穿了她“你是不是以为这样说,我就同意让你多在家中待几日。”
“”这都能被发现,她不由讪笑,“我说的当然是真心话。那殿下同意么”
“几天”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留到大婚啊。”她道“这些日子住在你宫里本是因为令焰,如今令焰既除,我也想多留在家里陪陪我爹我爹他本来就舍不得我,等到以后我嫁到宫中,这样的机会就怕更少了”
司照凝视着她道“令焰是否真正消失还有待考证,但你既要嫁我,未必不会有别的危险,放你在外,我仍是不放心。”
见她流露落寞之色,他道“你若实在想留,那卫岭也一并留下保护你。明日我再增派人手留在柳府如有任何异动,你需得配合。”
“那就一言为定了”
她立即扬起眉,这姿态,多少有些得逞的意思,又收敛些许,两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瞧他“所以,殿下你这是相信我了,对吧”
“你还没有解释你醉时提到的情根,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然已是信了她
,只是怕她“得寸进尺”,随口一说,她却听得内里一虚本以为另有情根这一桩已打过底,怎知司照还是误解。只不过是误解左钰,他都如此生气,若告诉他情根是那个害得他失去一切的风轻神尊的,他又会如何想她呢
要不然等大婚后再说
到时木已成舟,他要反悔也是不行了。
这念头一起,柳扶微自己都怔住了。
我这,这算哪门子想法
司照见她表情阴晴不定,却想他们到底是一起长大兄妹,我因一己之私,要她与左殊同保持距离,会否太过为难人。
“我刚才不合剑,并非不想救人。”他沉吟了一下,到底没有将誓言的后患说出让她担心,只道“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古怪”她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哪里古怪”
“如鸿剑本有除魔之能,出鞘之际可将周围所有灵气吸纳为剑气,此剑气可与剑主融会贯通,借为己用,但有时灵气之中也有可能会有怨灵,稍有不对,就当及时收剑。”他稍作解释,“所以,通常情况下使用如鸿剑者,不会放开剑鞘。”
柳扶微听明白了,“可是左钰来的时候,他的剑鞘遗落在院子外边”
“嗯。这不像他会犯的错误。”
“兴许,他灭令焰时也误入了什么幻境里,所以一时情急,才失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