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左殊同昨夜也确实被神灯灼伤过,司照颔首“也许吧。只是他被你刺伤之后,血流不止,也有些异常。至少我使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被司照这么一说,柳扶微也奇道“是挺奇怪的,他还和我说对不起呢。”
“对不起”“他蹙眉,“还说什么了”
“没了。”柳扶微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莫非,是因为之前同他吵架的事但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要不,殿下今晚留下来陪我一起哦,当然,没有要殿下你照顾左钰的意思”
他正要说话,忽感体内那股戾气又在开始倒流,五脏六腑有种密密麻麻地刺痛,知道身体已到了极限,必须尽快打坐调息,这里不能久留。
“他既止血,应是无恙,有什么等他醒来再问。我明日再来,你也早点休息。”
司照匆匆而去,确如他所言,要留下卫岭。堂堂中郎将留在这里当她的护卫,当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有什么办法呢,太孙殿下的赌局最重要啊。
卫岭忍了又忍,作出让步“等我送殿下回宫后,再回来便是。”
待他们离开后,已过一更,空气清冽,诸般喧嚣也散去。
柳扶微正要回去看看左钰的伤势,越过穿堂,忽见庭院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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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阿爹。
柳扶微快步上前,问“爹,您还没歇息啊
”
柳常安面带忧色,“你同殿下谈得如何”
“挺好的啊。”
柳常安迟疑“我似乎听到你们吵架声”
她“啊”了一声,“爹,你还偷听呐”
柳常安轻咳了一声,“阿爹岂会偷听只是阿隽说听到你声音太大,爹担心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会否惹怒了殿下”
柳扶微愣了一下,这才会意想必阿爹看他们迟迟没出来,就让柳隽过来探探口风,那傻小子听得有上句没下句的,指不定如何添油加醋呢。
她随着柳长安一并踱向院内“无非斗了几句嘴,哪至于惹怒殿下呢他也是体谅我的,这不,还专程让我多在家中留几日,好多陪陪你嘛。”
柳常安原本疲惫的面色微微缓和,欲言又止“殿下,待你可好”
“爹,瞧您这话问的,若是不好,难不成我们还能悔婚”她想着打趣一句,转头看柳常安神色凝重,“说笑的。我这几日住在东宫里,他待我是无微不至,半点委屈都没有让我受。”
这才发现,阿爹身躯依然挺直,步伐却是深沉的“你被选中为太孙妃这件事,虽说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木已成舟,但说实话,爹到仍未有太多真实感你知道爹从来不愿你嫁到权贵之家,婚姻事关终生幸福,最好还是能找一个知根知底、懂你重你的郎君。哎,原本我还想着”
见他不吭声了,柳扶微奇道“想什么”
“是爹多想了。”柳常安叹了一口气,“天底下的父亲,最怕的莫过于子女无助时没有地方可以依靠。如若你嫁到普通人家,受了任何委屈,待不下去了,随时都可回到娘家,倘若真是你夫家苛待你,爹但凡能给你做主,绝不会退缩;纵使他日爹老了,你弟弟也能护着你。但皇太孙,只怕今后你在宫中都需谨小慎微,但有任何过失之处,爹爹都帮不了你”
柳扶微默默望向父亲。
她知道柳常安所言都是实情,嫁给太孙之后,也许每一次出宫都要央得他的许可,她也自知自己与殿下之间仍有许多未解的环,究竟能不能幸福到白头,不能深思、不敢细想。
从成为脉望之主开始,她的人生本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哪敢奢求更长远的呢
而阿爹是因年少时总忙碌于政务、一次次疏忽她,如今回过头来才想拼命将爱补偿给她。
这便是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