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一线牵被摘,他就认定是左钰心怀叵测别说左钰并非有意,就算真有什么行事不妥当之处,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不可以么就非要在人伤口上来那一下人命关天,若换作是左钰打殿下,她定然也不会偏帮左钰啊。
虽然左钰那闷葫今日是怪里怪气的,但她说不出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呕血的模样,她的心就是觉得揪得紧,可能因为那一刀是她扎得,她本来就内疚得很,便也不愿对左钰过多苛责。
当然,她也能理解司照为什么会对他有偏见。所以她也想耐下性子和殿下解释啊。可他话都不听全,抓着那一句刻意曲解,还非要在西市大街上用那种方式堵她的嘴
想到这,柳扶微又觉耳根燥热殿下就不怕当时正在驾车的卫岭万一搞不清状况掀门么
即便是为了帮她驱除脉望之气、躲避火鸦,他也没必要那么蛮横、凶巴巴地吓唬自己吧。
那句“不给碰就会死”的口气,冰冷之中带着压迫的意味,哪有半点想要同她温存的情郎模样俨然成了话本里写得那种非要拆散梁祝的马文才、强娶甄宓的曹丕了
亲吻本该是件很美好很私密的事,情到浓时,自然而然温柔痴缠,话本里的场景她私心里也期待过。
可这一句威胁,倒将本该自然而然发生的事都变成了交换敢情以后她给他碰,还得是为了保命、屈服于他的淫威不成
还要她乖乖个头
其他事倒也罢,感情的事她柳扶微向来吃软不吃硬。
他越这么说,她抵触的心思当然也就更重,当下在马车那会儿就使出吃奶地劲也要将手从他掌心里抽走。司照看她连指骨都不顾,只得松手。她背过身去,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反正之前两人有矛盾时,她也不是没有耍过女孩子家的小性子,太孙殿下素来宽厚,待消了气总会让着她。谁知他下一句就说“将指环摘了。”
“”
“没了一线牵,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到时”
她不愿再从他口中听这种威胁的字眼,将脉望摘了,丢到他怀中“现在,我能回家了么”
“不行。”
“不是已经没有威胁么”
“不行就是不行。”
“我爹出门前我还在,等回家时没见着我,他会担心的。”
“明日,我自会登门同令尊解释。”他睨向她,仿佛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的想法,“如果你只是想回去确认左殊同的伤势,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为”
司照双眸低垂,“没有为什么。”
她简直被他的独断专行惊住了。
之前太孙殿下偶尔也会有某些时刻让她感觉到来自于帝王家的震慑力,但不知为何,今日同他说话总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踩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已非平日那般伶牙俐齿或嬉笑调笑就可以轻轻揭过。
她向来知道司照是个极好的人,纵是短暂生她气,也绝不会做任何真正会伤害她的事。
所以在玄阳门、在鬼市以及后来的选妃,她敢一次次豁出去招惹他。
可有那么一时片刻,她居然真的生了惧意。
仿佛有一种念头莫名其妙地塞入她的心,在反复提示着她你看吧,平日里总说皇太孙殿下如何好,可一旦收起温柔,就会是绝对的强权与压倒性的优势,你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柳扶微抑制不住地落寞原来,当殿下不再让自己了,她竟是连耍性子都不能。
卫岭到偏殿来敲了两回门,柳小姐都将他拒之门外。回到主殿厅,只得如实告诉司照“柳小姐说她没有胃口。”
承仪殿内的膳桌上摆着厨下新做的高顶粘果、樱桃酥酪,酒蒸羊、煎黄雀甚至还有削得薄如蝉翼的水晶肉片,每一道都是之前在宫里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