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成了他名义上的“监护人”,给他改名,让他对着公开影像,学习模仿“云椴”的一切,就连他们那个年代的军校学习材料也要学习。
对于这具身体的少年来说,从他进入新家的那一天起,就进入了一个囚笼。
过往的逃脱本领在新家的严密监控和防御系统里变得一无是处,他必须二十四小时表现出“云椴”的言行举止,监护人才会同意给他吃饭,衣食起居被拿捏地死死的。
记忆碎片里,云椴暂时看不见那位监护人的模样。
画面从牢笼一样的昏暗房间闪过,紧接着就跳到了葬礼现场。
这位“监护人”的葬礼,只有他豢养的“云椴”一人。
他留下的遗嘱里将所有财产都给了少年,但继承的要求是,他必须永远不能抛弃云椴的姓名。
云椴发冷的血液,就是因为被这些画面包裹着而感到一丝寒凉。
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和自己很像。
他活着的大多数时候作为南北两系和谐共处的符号而存在,一切言行都有明确的目的和出发点。而这个少年却在他死后,被人逼迫着做了好几年“云椴”。
他们,好像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我以为是来入职培训的。”云椴压下心中的起伏,淡淡地说,“我的故事可以就讲到这里吗”
“抱歉,我只是例行提问。”
陈毕周回过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他。
这种折磨的经历放在少年身上,可以说是酷刑处死那些人都不为过。
然而,觊觎云椴本尊的可恶变态,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陈毕周觉得,不管多离谱,好像都是云椴的爱慕者能做出来的事情。
从他们还是军部编组的新人起,类似的事情就数不胜数。曾经他们有个教官甚至为了多和他待一起,故意找茬罚了云椴很多组训练。
只可惜云椴在军事上天赋异禀。
在个人情感上就像油盐不进的人偶,一窍不通,根本看不出别人那些含混着各念的眼神。
他们最初的五人小队中有一对情侣战友。
像陈毕周这种明眼人,在人家暧昧期就看得出来,只有云椴一无所知,在两人月色下抱相拥时,旁若无人地上前进行一个打断,抓他们上了机甲。
陈毕周就对这个少年派遣员生出了几分怜爱和歉意。
学公开影像能学到这种地步,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看你是在星网论坛上填写的意愿表,对特别派遣部的印象应该停留在很表层。”陈毕周收起云椴的档案,开始入职培训,“以你的考核测试,本来应当在整个派遣部最底层架构里执行最基础的任务。”
“这意味着我们只需要你的忠诚度,不需要对事情和任务有着深入的了解,能按要求顺利完成就行。”
云椴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惨不忍睹的多边形雷达图。
不,这种程度的小废物,其实不应该要的。
“现在破格把你提成sss级别任务组,你需要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任务目标,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陈毕周点了点身后的投影,上面瞬间出现了一张星域全景图。
云椴感慨地看着上面的标注。
以前的陈毕周就是个大老粗,每次都是他们其他人画好地图给他掰开揉碎了讲,现在他也变成了给别人讲地图的人了。
没想到他还没感慨完,就发现陈毕周并没有开始就地图说局势,而是开始吹他的彩虹屁。
“云校长是星野远征军出身的人,他严格意义上属于联盟总军,个人立场不在南系也不在北系,他人生最突出的几次成就,分布在南北两系的星球,所以两系星区的人都很爱戴他。”
别打住,这些事情他都知道,能不能说点他不知道的
云椴忍住尴尬的表情,继续敷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