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贞咬紧自己的衣袖角,难过又心酸。
夸夸都是张说的,心碎都是他自己的。
不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
张说的自信不是凭空而来的,他开始给李隆基分析边疆局势。“大唐在边关最大的威胁是什么是突厥。但陛下您要知道,突厥的默啜可汗在开元四年就死了呀。突厥人的可汗死了,他们内部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哪里还会把心思放在大唐的身上。”
张说不仅仅知道李隆基对于突厥人的顾虑,也知道李隆基另一方面的担心。所以张说继续做李隆基的工作“为什么那些将领总要来跟陛下说手底下的兵不够用呢,他们这是想吞并朝廷给士兵发的物资和银钱,此外士兵多了,也会有更多的人来供他们使唤。实际上现在的戍守边关的士兵已经太多了,哪里还会少呢。”
这个时候李隆基还是很迟疑,可那是二十万啊,那不是一万两万的事情,那是整整二十万啊。想想这个数字,李隆基感觉到肝都在颤抖“我承认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这裁军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了,要是出现问题该怎么办呢”
但张说改革军事的心是坚定的,他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对自己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相当自信。所以张说最终加码“如果这方法给国家带来大的动荡,那我全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全都交给陛下处置,我张说提头抵罪”
张说的这番话让李隆基真正看到了他的决心,也更相信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如果不是真的有利于国家,张说怎么敢拿全家人的性命来赌呢因此他大手一挥,批准了这项改革。
李隆基有点畏手畏脚的呀。
能理解嘛,毕竟他是皇帝,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乎国家的生死存亡。
李隆基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有后人能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了吗
希望后人更多地站在他的角度,更多地去理解他。
希望后人能够理解,或许他弃城而逃是有原因的
天幕给了点颜色,李隆基就这这点颜色开起了染坊。
他甚至开始展望起了不被天幕背刺的美好未来。
还有了摆脱骂名的可笑想法。
畏手畏脚可不等同与谨慎。
就是就是,后期他手脚都缩成什么样了。
他就是看国家已经乌烟瘴气,弊病太多,已经不知道从何改起,破罐子破摔了。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他但凡有点骨气,都不会开启弃城而逃的先例。
天幕两句话把李隆基打回原形。
李隆基缩回一旁反思去了。
他就不该对天幕报有任何期待,一丝一毫都不应该有。
张说沉迷于天幕给他塑造的这个直言上谏,坚毅果敢的形象之中。
天幕下的百官纷纷低头,在自己面前的纸上刷刷记着笔记。
这都是天幕的佳绩范例啊,赶快记下来,反复多看几遍,多学习学习。
哪怕当不成第二个张说,也能在政绩上做出什么令陛下刮目相看的政绩,从而让之后的仕途更顺畅一些。
宋璟边写边暗暗赞叹。
他向来是欣赏这种直言上谏,有什么说什么,一片公心,提出的所有建议都是为大唐考量之人。
张说的这个举动,完完全全戳到了他的点。
连带着他一向古板的面容都柔和起来。
宋璟频频往张说那里看去,眼睛中的赞赏丝毫没有掩饰。
张说现在就是一个自动的夸夸感应机器,无论是话还是表情,亦或是周围任何有利于他的态度,都会被他精准捕捉。
宋璟的眼神自然也在他捕捉的行列。
张说带着几分可以的谦虚“宋公。”
宋璟这个人耿直,有什么说什么,想夸夸自然也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张公此等勇气、此等洞察力,都值得我们学习啊。”
张说连忙客气摆手“哎哎哎,哪里哪里,直言上谏还是跟宋公学来的。”
张说和宋璟的对话没有压住声音,这自然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