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澄月想,这是刘家凯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身边家人和朋友也都刻意避讳着这三个字。却不想,她会在这样的时机下听见。
冬天的风吹得她心向上一悬。像万恶的蚁虫沿着肌理,锐刺插进皮肤,啃咬骨髓。
垂在腿侧的拳头不断握紧,心里那股被冤枉的委屈演变成过往积攒压抑的怒气,愈演愈烈。
洪万琳“你有病吧你”
在刘家凯要说出第二句话之前,冲动加持的时澄月做了一件蠢事。她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短发,她都做好了要被男生打的准备,谁知道对方空有皮囊,内里瘦弱不堪,全然处于下风。
最后是在教务处里头的黄忠实听到动静冲出来大喝一声,分开他们,罚她们一个在教务处内,一个在教务处外罚站。由于是时澄月先动的手,所以黄忠实把她留到了最后以示惩戒。
林一砚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时澄月撇过头没接“给我纸干嘛,我又没哭。”
“那你脸上流的是什么”
时澄月抿着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只倔强的王八。
眼眸中含着水光,暖黄色的路灯灯光在她漂亮的瞳眸里映成溶溶的橙光。近距离看着倒是楚楚动人,可是一开口,那点氛围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沉默半天后,愤慨地挤出来一个字“尿。”
“”
行,一个字噎得林一砚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展开,隔着一层纸巾,动作轻柔地擦着时澄月的脸颊。
温凉的指腹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时澄月条件反射往后一缩“你干嘛”
林一砚眼皮都没动一下“帮你擦尿。”
“”
“你刚刚有点凶。”
暮色晖光渐渐西落,天空带着一张被墨色晕染的大网笼盖下来,一旁的路灯像浩渺飘荡的火光。
林一砚手一顿“对不起。”
时澄月抽了下鼻子,刚准备傲娇地来一句没关系,就见自己的鼻子被捏住。
“要擤鼻涕擤吧。”林一砚说。
她没有
“我没有鼻涕啊”鼻子被捏住,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厚重的鼻音,却又怪可爱的。
闻言,林一砚松开她。
那张用过的纸被林一砚揉成一团,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黄主任最后怎么说”林一砚问。
时澄月摇头“他说明天再来收拾我。”
黄忠实的原话是明天再说,但是落到时澄月耳朵里,其实和收拾没什么区别。
林一砚嗯了声“行。”
行行什么
还没等她问出口,脑袋被人随便一摸,就像敷衍地薅了一下狗狗脑袋。
“回家。”
“这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