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虽说平日里总一副阴沉沉的样子,看着又凶又坏,实际上还是挺可怜的。
陛下不疼爱他,他这些亲人待他也如仇人一般。那位舅舅更离谱,自己在外的腌臜事,还要孩子替他掩藏。
看起来锦绣堆砌的一个人,但长到这么大,似乎一直都是孤零零的。
方临渊心下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是个外人,家务事他帮不到忙,却也还能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
至少
他总该让赵璴知道,他明明是一个善良而可爱的人才是。
赵璴正出神着,便见旁侧的方临渊忽然偏过头来,正好凑在了他面前。
他笑着,神色里带着些狡黠,却在与他视线相接的那一刻,故作严肃地正起神色。
“说起这个,赵璴,你干的那些事儿可瞒不住我。”
只见方临渊说道。
“别想再藏了。”
他的故作严肃里是藏不住的笑,扬起的嘴角正好能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他向赵璴的神色像是在恐吓他,一双眼却偏偏柔软而清亮,带着期待,反像只撩过赵璴鼻息的、得意地晃来晃去的小尾巴。
那小尾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赵璴,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璴微微一顿,一双眼只看着方临渊。
他面前的方临渊当即兴奋起来。
“吓到了吧”
他“桀桀”地笑了两声,又煞有介事道“既然害怕,那就好好猜猜,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呀”
赵璴的喉咙缓缓上下一滚。
方临渊这会儿恰与他面对着面,马车车厢并不宽敞,晃动之间,方临渊温热的鼻息都能落在他的脸上。
很近近到仿佛天地之间,都只剩下了方临渊这番明亮而鲜活的笑一般。
赵璴搁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收,在柔软轻纱的笼罩下,让人看不见手背上凸起的青色的经脉。
只在一瞬间之内,他心底的欲念被勾了起来。
那个他藏在脑海深处的念头,像只疯了的野兽一般撞破了囚笼。
它撞了出来,一把捏住了他的心脏,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大叫。
他大声地告诉他,他想要独占他,一刻也等不了。
看见赵璴的眼神微微一滞,方临渊真的以为他是被他吓到了。
哈,赵璴肯定想不到,自己所说的是他今日派人于金殿之上救他的事情吧
眼见着赵璴表情僵住,方临渊愈发来劲了。
他一定又会乱猜,又去胡乱妄自菲薄吧
不能玩脱了,让他再紧张三个数的时间,就大声地告诉赵璴
我早知道了,你是个好人
眼见着赵璴仍旧冷着神色不说话,方临渊脸上的凶相都快要装不住了,在心底里默默地数着
三、二、一
咣当
恰在此时,马车前有几个玩闹的幼童忽然经过。车夫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扯住缰绳。
马车速度忽地一慢,连带着整个车厢都猛地晃动了一下。
最后一个数字话音刚落,方临渊被马车猛地一抛,身下一歪,一头朝着前方撞去。
下一刻,柔软的丝罗包裹住了绣金的曳撒。
方临渊撞进了赵璴的怀里。
方临渊刹那间从头红到了脖颈上。
纱缎绫罗之下的身躯坚硬中带着些许男子特有的韧劲,并没有撞疼他,却仿佛将他包裹着抱住了一般。
或者不是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