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回头看着他。
片刻,他回转过身,单手提剑,拉着赵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轻而珍重的一个吻。
橙红的日光洒落在他们之间。
“我要这个。”他说。“拿走了噢。”
暮色渐沉之际,方临渊从侯府启程,率领着一众卫兵,快马加鞭地往北行去。
此时天色虽晚,但战马亦是要休整饮食的。趁着天没全黑,先赶几十里路,恰可趁着夜色稍作休息,不至于耽搁太久。
待星辰浮上漆黑的天幕,方临渊带着身后的卫兵,在官道附近的驿馆停了下来。
跟他们确定过明早启程的时辰之后,方临渊便没再多言,自拿了一块干粮,一边吃着,一边去马厩里喂流火。
流火随他在京中逗留了数月,忽然如此疾行,不知能否习惯。
方临渊在马厩里转了一圈。
待确定流火仍旧精神充沛,四肢有力之后,方临渊便单手拿着干粮,又朝流火的石槽中添了两把草料。
却在这时,低头吃草的流火忽地甩了甩鬃毛。
叮铃两声细响。
方临渊回头,便见是悬在它脖颈上的一颗缠枝雕花铃铛。
正是花朝那夜之后,赵璴不知从哪儿弄来送给他的。
方临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来。
他回头,对上的便是流火一对黑漆漆的眼睛。
“你这小子”
他无奈地笑叹了一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拨了拨它脖颈上的铃铛“怎么,你也在提醒我想他”
流火打了个响鼻,大脑袋直往他的怀里蹭,脖子上的铃铛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
“好了,好了。”方临渊抱着它的脑袋,无奈笑道。“在想了,一路都在想呢。”
他抱着流火,却不由得垂眼,目光落在了它颈项上的铃铛上。
那时赵璴还说,这是什么要紧信物呢。可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它起过什么作用。
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待他回了京城,再去问问赵璴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卫兵的声音。
“将军”那卫兵说道。“京城了位大人,是来找您的”
方临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子濯。
自从上回京中一别,锦衣卫境况艰难,他也忙得抽不出空隙来。
期间他休沐的时候,也曾去寻过林子濯两回,不过他都以忙碌为由拒绝了,几次都没能见到他。
眼见着林子濯出现在面前,方临渊面露惊喜“林子濯你怎么会在这里”
便见面前的林子濯沉默片刻,说道“今日公事之后,听说你要尽快赶去玉门关。想着此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我就快马加鞭,想来看看是否能追上你,与你道个别。”
听他这样说,方临渊不由得眼眶有些热了。
他行军本就很快,林子濯若是快马加鞭的追赶,能在此时追上,定然要赶很急的路。
更何况他还刚公务结束呢。
眼见他这些时日本就瘦削,现下又是一身风尘仆仆,方临渊一把替他拉开桌前的椅子,道。
“先坐。”
“这段时间的情形你也知道。”林子濯笑着摇了摇头,坐下说。
“若非如此,只怕我还能早些得到你要走的消息。”
在朝野官宦间摸爬往来的人,的确要比旁人辛苦得多。更何况林子濯又长伴君侧,如履薄冰之际时有踏空,亦是常有的事。
眼看着他愈发消瘦的面容,衬得他神态都比素日萎靡了不少,方临渊连忙抬手,对驿馆中人说道“麻烦为我们备些酒菜,我”
对面的林子濯却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