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闭目养神,可男人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她的感官,密不透风地将她缠裹,她实在静不下心。
上午她睡得太足,这会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只觉得腰间被滚烫有力的手臂拦住,让她脸颊飞红,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看出她有些别扭,燕安谨微微放缓了马速,低下头,低冽嗓音混着风声入耳,“道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江采霜靠在他怀里,蚊子哼哼似的,“没有。”
燕安谨猜出她的羞窘,却不点破,饶有兴致地与她聊起了风土人情,“此处距京城八十里,再往前便是应天府。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后日可达亳州,再过一日便能到宿州,距离青州也就不远了。”
相比较曲折的陆路而言,水路直通自然更快。
只是他们这行人除了江采霜以外,全都是狐妖,最怕走水路,所以才选择骑快马而行。
若不是这一路上遇见不少流民草寇,他们的行进速度还能更快些。
“我们走的明明是官道,怎么还这样不太平”江采霜感慨道。
若是走荒无人烟的山路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走的是官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匪患,官府都不管吗
“战乱连年不止,许多流民百姓没有生计,食不果腹,只能落草为寇,做起了打家劫舍和绑架勒索的勾当。”
从前几年还只是边境不太平,今年自开春起,整个南方都乱作一团。原因在于去年各地都有蝗灾旱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农民吃不饱饭。
再加上徭役苛重,又有豪绅与当地官宦勾结在一起,大肆敛财,平民百姓走投无路,便聚在一起揭竿起事,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四处抢夺食粮衣物。
若非他们此行带的都是精锐,这一路恐怕会更加难走。
“原来是这样。”江采霜躲在大氅中,看向道路两旁快速后掠的山林。
窸窸窣窣的山林深处,也不知是否藏着持刀劫道的强盗。
夜里,燕安谨和江采霜同塌而眠。
江采霜正睡得沉,身旁的燕安谨却鸦睫颤动,睁开了眼。
一人趴在门上,从门扇的洞里伸出一只细长的竹筒,往屋中吹迷魂香。
白烟还来不及弥散开来,偷袭的人便被一掌打昏过去,迷魂香全部倒灌进他自己腹中。
林越拎着那人的身子,隔着门扇,低声向屋中禀报,“已经处理干净了。”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燕安谨在桌上讲起此事。
江采霜刚咬下一口热气腾腾的羊肉馒头,还来不及咽下,便被惊得瞪大了眼睛,“昨夜居然有人偷袭可这里不是官府的驿站么,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天下不太平,哪里都不安全。”
江采霜懊恼地抿了抿唇角,“昨夜我睡得太死了。出门在外,应该多些防备的。”
要是她自己一个人住驿站,保不齐还真中了招。
“若是将来哪日,道长独自在外留宿,睡前可别忘了检查门窗。一旦门后有刀撬的痕迹,或是门扇上开了小洞,须得多加留意。”
这些流窜的强盗,时常个躲在往来的客栈驿站中,盯准上房,一入夜便动手。
次数多了,门窗上自然会留下痕迹。
江采霜受教地点点头,“嗯,我都记下了。”
之后的一路上,每到一个地方,燕安谨都会在闲聊间,信手拈来地向江采霜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似乎到过很多地方,对各地的民俗民情极为了解,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既透彻又有趣。
江采霜与他同骑一匹马,这一路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开阔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