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白露,玄鸟归,雁南飞。
更巧的是,这一年的白露和中秋正好赶到了同一天。
天刚擦黑的时候,一行人牵着马,来到一处邻水的江南小镇。
四下皆是白墙青瓦的院落,错落有致地紧挨在一起。一条窄河横穿小镇,一边的建筑临水而建,另一边留出可供车马行走的石板路。河上飘着几只乌篷船,船头船尾都挂着灯,传来琵琶丝竹声阵阵。
今日既是白露,又是中秋,街上热热闹闹,家家户户灯笼高挂。金桂飘香,圆月高悬,桨声映着灯影,岸边摊贩高声叫卖着秋茶,白露酒,龙眼,还有甜酥小饼。
江采霜最喜欢喝白露茶,既没有春茶的苦,又没有夏茶的涩,甘甜润口,最是清冽好喝。
她走过铺满了枯叶的石桥,来到摊位前,要了两个茶饼。
燕安谨替她付银子,递钱过去的时候,他淡声问“敢问这附近有没有酒楼客栈”
摊主是个看起来很凶悍的疤脸汉子,接过钱,粗声粗气道“没有。这里住的都是本地人。”
“那我们晚上住哪儿”江采霜看向燕安谨。
燕安谨沉吟,“只能找一户人家借宿了。”
话音刚落,那疤脸汉子竟热心地向他们介绍“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能看到一棵并根生的大槐树,旁边那家有个院落,能住下你们这么些人。换了旁人家,四五户都凑不出这么多空房。”
“多谢了。”
一行人逛着街市,沿着江边往西走去,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一棵老槐树,跟那个疤脸摊主说的一样。槐树跟院墙融为一体,树干墙里一半,墙外一半。
槐花飘香,树下掩映着一道小小的红木门。
林越迈上石阶,握住门环上前叫门。
不多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一个身形枯瘦的青年。
青年把着门,面带疑惑地看向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林越掏出一块碎银,笑呵呵地回话“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听说镇上没有客栈酒楼,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贵地借宿一宿”
青年看了看他手里的银子,迟疑问道“你们几个人”
“一共十人,只需两三间客房,一间通铺即可。”
青年往林越身后扫了一眼,估计了一下大概人数,让开位置,请他们进去。“可以,你们进来吧。”
正门矮小,马儿进不去。
“院子可站不下这么多马。”青年指着胡同的方向,给他们引路,“胡同后面有个废弃的马厩,顶棚塌了一半,还有一半能用。你们晚上可以把马拴在那儿,不过最好派一两个人守着。”
江采霜和燕安谨自正门进入,这方一进院落不大,但胜在清净。
“阁下如何称呼”燕安谨闲聊般提起。
青年挠了挠头,腼腆回话“我叫罗方。”
罗方带他们来到堂屋,桌上还摆着几碟清淡饭菜,和一盘甜酥小饼。
“堂屋左右各有一间房,左边我自己住着,右边你们随意安排。”
“院子里还有两间空房,要是你们住不下,我待会儿把柴房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这间宅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
可是江采霜的视线从桌上扫过,一下就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两只酒盏。她奇怪地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