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谨冰冷的视线扫过一众人,看得众人压低脑袋,额头触地,不敢抬起来半分。
“再有下次,牵连的所有上官,一律杖罚八十。”
八十军棍,就是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汉子也吃不消,怕是连脊梁骨都得被打断,跟烂肉碎在一起。
早就听闻燕家治军严明,没想到竟严苛至此。
不说处罚犯错的兵士,反而处罚驭下不严的将领。如此一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些人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来管教手底下的人。
像今日这般的荒唐乱事,再也不会出现。
回到帐中,梁武气得一锤桌子,骂了几句脏话,“这些将领一个个脑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才打赢一场小仗,便骄傲得找不着北,还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他们还嫌圣天教对朝廷的恨不够深还嫌百姓对朝廷的不满不够多
若是谁家妻女被强抢到军营里,全家人还不得恨死朝廷,怕是一家老小都恨不得扛起锄头上阵,不顾生死地来寻仇吧。
任由战火和仇恨蔓延,最后苦的也只有百姓而已。
燕安谨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吩咐人叫来几位将领,布置今晚的驻防巡逻之事。
“今夜做好应战的准备。”
朱副将顶着惧怕,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说,圣天教今晚会来偷袭可他们刚被打退,应当还来不及修整才对”
梁武气得胡子发抖,“屁话你家的妻女姐妹被抢过来,你还能安安生生在窝里休息”
“是是,梁将军说得是。”
不管这些将领心中如何想,至少表面上听了燕安谨的命令,挨个下去吩咐自己统领的队伍,按照上官的布置,做好巡防。
等他们都退出帐中,林越若有所思道“这些将领都是从各地抽调过来的,看似聚在一起,实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啊”
燕安谨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
入夜,营地彻底安静下来。
趁着浓墨般的夜色,黑压压的人影正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锄头耙子,镰刀铁锨,甚至还有人拿着削尖的竹竿,烧得发黑的柴火棍
一群人仇恨地盯着沉寂的大营,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而此时,营地某座帐中。
黑瘦男人死气沉沉地躺在木板上,军医好不容易才剪断了长矛的木柄,正仔细地帮他取出矛尖。
矛尖终于被取出,勾连了一大块的血肉,肩膀处豁开黑洞洞的口子。
“啊”男人痛叫一声,彻底疼昏过去。
军医连忙拿东西给他包扎止血。
一阵忙活之后,军医提着药箱正要走,发现原本挂在男人腰间的香袋掉在地上。
他捡起香袋,里面隐隐散发出茱萸果的香气,因着时日久了,香气淡到几乎闻不出来。香囊的袋口,缀着一圈金灿灿的干桂花。
军医将香袋放在男人身旁,起身离开。
外面忽闻乱刀之声,火盆被踢翻,火把挥舞,夹杂着乱糟糟的呼喝声。
圣天教夜袭朝廷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