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一开始就知道不能用杀颠覆门阀,于是采取了相对较为柔软的“发配”。但如此柔软的手段在大局已定、人心渐渐考虑享受乐的时候就明显不够了,只怕很快就会冒出一大串意想不到的龌龊事,比如门阀复辟,比如新的门阀,比如基层脱离中央。
司马柬冷笑道“可以马上得天下,难道还能马上坐天下胡问静倒是机灵得很,竟然想要借着我等的名望摆脱门阀。”两个王侯,一个顶级豪门带领所有人杀向北面胡人的地盘,在胡人的地盘建立根据地,只怕隐藏在中原各地的门阀子弟会如过江之鲫投向三人,胡问静的地盘内立刻就干净了,剩下的人数量少了,不论是吸收还是杀了都不会有重大影响。
王衍捋须微笑“若是如此,其实我等可以将计就计的。”胡问静想要清除门阀势力,他们想要更广阔的天地,彼此合作还是可以达成的。
司马柬点头“我等到了北面就立刻招揽胡人,建立城池,养马种地,进可借胡人之力反攻中原,退可在北面建立一国与中原鼎立。”王衍点头,王浚是白痴,只知道利用鲜卑人杀向中原,在北面建国有什么不好的,北面都是草原,地域辽阔,胡问静的士卒能够施展的手段立刻就少了,相反,他们的战略空间就大得没边,就是放风筝都能放死了胡问静。
王衍道“胡问静就真的不担心我们在北方召集胡人杀回中原”
司马越斩钉截铁地道“不怕。”
“胡问静只要在中原处处建立泥土高墙,左手长矛阵,右手弩弓阵,我等手中就是有打量骑兵又如何难道骑兵还能冲上城墙吗草原又有多少铁矿我等只要进入了草原就注定了只是疥癣之疾,不等中原内乱就无法攻克中原。”
王衍缓缓点头,胡问静是想用一个可以控制的外部敌人平复内部的暗潮他笑了“若是如此,我等必胜”
王衍真心有把握,胡问静终究是幼稚了,为了平定内部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狗屎的主意,蠢货他再也不想在聊城待下去,拱手而别,带琅琊王氏所有人去北方草原需要许多准备工作。
司马柬看着司马越,淡淡地道“现在你可以说真话了。”他不是王衍那个自大狂,绝不会信这些兜兜转转荒谬绝伦脑残无比的理由。
司马越苦笑“第一,胡问静的目标是本王和你,王衍只是一个搭头,有他无他都无所谓。”
“第二,本王方才所言胡问静不想恶化与司马女彦等人的关系是真的。”
“第三,胡问静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疯狂。”
司马越看着与他年龄相近、辈分是他的侄子、一脸蔑视所有人的司马柬,唯有苦笑,大家都在司马王朝完蛋之后栽了不少跟斗,为什么司马柬依然如此幼稚是了,司马柬其实没有吃多大的亏,而他的十万联盟大军被击溃,数次被胡问静追杀,城池被胡问静攻克,几次以为胡问静掉入了自己的圈套,结果证明是他掉入了胡问静的圈套,自信心跌倒了脚底板。
司马越看司马柬的眼神复杂极了,司马柬多半还在为兵不血刃就借刀杀人干掉了杜预而得意,认为失去了扬州只是一时失误,若不是位置不好,手下不多,早已干掉了胡问静了。
司马越有些羡慕,傻逼真是容易得到幸福人生;有些怜悯,当司马柬的脑袋被无名小卒砍下来的时候,他会是如何的震撼。
司马越收敛心神,看着眼神中透着防备和桀骜的司马柬,淡淡地道“胡问静想要本王把公平带到了胡人之中去,带到更北面或者西面的蛮夷之地去。”